自1927年广汉燕家院子首次出土玉石器,三星堆考古已历经百年征程。《又见三星堆》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纪录片,第一次用近乎考古真人秀的形式,全程记录了2019年开始的这次发掘:
如何将实验室搬到考古现场。
如何集中全国各个学科的优秀学者共同研讨发掘方案。
如何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醒了这些已经沉睡了数千年的宝贝。
01、考古真人秀:泥土中的诗与浪漫
若将考古比作一场漫长的修行,《又见三星堆》则是一场充满烟火气的“真人秀”。镜头不再只对准沉睡的青铜与金箔,而是转向那些躬身于泥土间的考古人——他们是那些用手铲与过去对话的人——同时,又是渴望与家人共度时光的丈夫、父亲。
从2019年重启发掘到2022年成果初现,这部纪录片以全景式伴随记录,将3号至8号祭祀坑的发掘过程娓娓道来,如同一部跌宕起伏的连续剧,每一帧都是历史的切片。
在考古舱内,年轻的90后领队对一件造型诡谲的青铜器直呼“奇奇怪怪青铜器”,这俏皮的命名瞬间在网络上掀起波澜。而面对6号坑的木匣子提取,文保专家许延东的焦虑与释然,被镜头细腻捕捉。他趴在坑边,屏息凝神,像外科医生般谨慎,最终以“蚂蚁搬家”的耐心完成使命。
这些片段里,考古不再是冷冰冰的学术符号,而是充满体温的日常——考古人员手铲轻叩泥土的沙沙声,有时候像极了他们紧张的心跳。
考古人的幸福感,或许正源于此:他们既是历史的解谜者,也是时光的摆渡人,在碎片中拼凑永恒。
02、古蜀文明:青铜铸就的星河灿烂
当镜头扫过复原完成的青铜神树,枝头立鸟振翅欲飞,我们恍然惊觉:三星堆的文明高度,早已超越地域的局限,成为中华多元文明交响曲中一支独特的乐章。
纪录片以科学之眼重新丈量这片土地——青铜面具上凸目阔口的夸张造型,或许是对太阳神力的崇拜;金杖上的鱼凫纹饰,暗示着王权与神权的交融。更令人震撼的是,丝绸痕迹的发现,将古蜀的织造技艺推至公元前1600年,填补了长江流域早期丝绸考古的空白。
这里没有中原青铜鼎簋的庄重,却以人像雕塑的“文艺范”独树一帜。青铜大立人身披龙纹礼衣,双手虚握,似在执掌天地;金沙遗址的太阳神鸟金箔,以四鸟绕日的图腾,将古蜀人对光明的追逐凝固为永恒。
而最新出土的青铜顶坛人像、扭头跪坐人像,更以动态的肢体语言,诉说着祭祀仪典的恢弘。这些器物不仅是工艺的巅峰,更是精神的图腾。
纪录片更以宏阔的视野,将三星堆置于文明交流的星图中。青铜器的矿料来自远方,象牙的锶同位素指向南亚,而神树上的羽人形象与长江中游的楚文化遥相呼应。
这也许印证了学者孙华的论断:三星堆是黄河与长江文明的“化学反应”,在封闭的盆地中孕育出独一无二的创造力。古蜀文明并非孤岛,而是多元文明碰撞的火花,照亮了中华文明的早期天空。
03、历史的追问与永恒的谜题
《又见三星堆》最深邃的力量,不在于给出答案,而在于抛出更宏大的追问。这座夏商时期长江流域最大的城邑,为何在史书中寂然无声? 古蜀王国的文字至今杳无踪迹。
正如考古领队雷雨所言:“如果你不来三星堆,就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有多贫乏。” 当3号坑的青铜器层层剥离,新发现的神坛与祭器,既填补了过往认知的裂隙,又撕开了更大的知识豁口。
历史在此显影为一种动态的叙事——每一次发掘都是与古人的对话,每一件文物是注解,也是新的追问。
三星堆的辉煌为何戛然而止?是战争、灾变,还是信仰体系的崩塌?当纪录片展示坑内焚烧的灰烬与碎裂的玉璋,我们仿佛目睹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古蜀人将最珍贵的礼器砸碎、焚烧、掩埋。
这些被封存的记忆胶囊,充满着某种悲怆的浪漫——当所有辉煌终将归于尘土,人类对意义的追寻将依然永不落幕。
04、发掘过去,更照亮未来
那次发掘曾经广泛引起关注,甚至拉动了当地的经济,一度造成当地的房价上涨。
当人们站在这个巨大的,正方形的、近乎透明的发掘现场,很难不产生某种怅然若失的感叹。
在文明碎片的拼图中,我们其实看不见自己的来路,也想象不出下一个千年的可能。
正如那棵青铜神树,枝桠向上生长,根系向下蔓延。
三星堆的故事从未结束,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在每一双凝视历史的眼睛里重生。
纪录片《又见三星堆》(1-6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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