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故乡,就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作者/孙树恒

汽笛切开地平线时,

阳光擦拭着绿皮火车的皱纹,

我数着那些生锈的站名,早已融入疲劳的心坎里。

那些被岁月咬碎的音节,扎进疲劳的肋骨

十四个站台对应着,十四次离别

命运的风总在抽打,

那些结痂的冰凌花在车窗玻璃上渗出盐粒,

流露着无人能懂的字画,

双程票根已经褪色,长成记忆的年轮里。



车轮碾过铁轨的关节,

发出特有的铿锵声。

集宁的清霜落在大板的枝头上。

科尔沁的风掠过草原,

将牧人的长调系在风力发电机的叶片上,

老哈河的浪花正从路基下悄悄漫过的涵洞。

当第一千次颠沛流离时,

我的身体里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乡思从脊椎一缕缕冒出来。

绿皮火车的咽喉里,

吞吐着熟悉的家乡的方言。

那些被岁月打折的问号,渐渐拉直。



我用指尖丈量车窗的高度,

一道划痕对应着一种乡愁。

滚动着科尔沁的沙丘,

每粒沙子都在哼唱童年的歌谣。

东明一带的沙柳正在举行春天的欢迎仪式,

一个个记忆的疤结抽芽,复活,

每个疤结都刻着我们的乳名。

白音他拉田野里燎荒的人,庄稼茬子藏着一季的风寒,

在烟雾缭绕中念叨着古老的赞词。

一一个个金字塔一样的粪堆,是对土地最好的敬畏,是农民最庄重的图腾。



“还有一小时”,“还有二十七分钟”,“还有最后五分钟…”

下午一点十分,夕阳西下。

奈曼站到了,“奈曼”两个字在眼前浮现,远远的,

走在站台上,又想起三十年前那个秋天,

我从这里出发,乘坐三十三小时到达我的诗和远方。

在重逢中苏醒,有情有义的万大哥,一个拥抱,

还有万大哥沙哑的笑声,久久回荡。

一切酸甜苦辣都化作归乡的喜悦,都在这守候里。

早就过了饭时了,万大嫂高声道:

“不说了,我们吃饭去!”。

刚到“阿宝饭店”门口,建华喊“翠花上酸菜!”

让我的记忆的味蕾重新绽放。

霍柱、王桂新作陪,唠起来,都是亲戚。

从不喝酒的林华,喝了一杯。

秀华调侃着“上帝也流泪!”

而这里,似乎所有漂泊都找到了终点,

此时,已经刚从小舅子家热炕头醒来。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蒙域经济30人专家组成员,呼和浩特市政协智库专家。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茶叶之路研究会副会长,内蒙古诗书画研究会高级研究员兼副秘书长,内蒙古大盛魁公司文化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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