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秀兰，今年五十三岁，小学文化。
早些年，我嫁到了隔壁村，这些年一直在小镇上的纺织厂做工，勉强能糊口。我和老伴儿张有田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辛辛苦苦一辈子，供儿子张建军读完了大学，在城里找了份体面的工作，还娶了个城里媳妇。
按理说，我这半辈子也算熬出头了，可这心里啊，总觉得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多读点书。小时候家里穷，弟弟王建国要上学，所有的资源都紧着他来，我就早早辍学帮家里干活了。
后来嫁了人，又是一门心思扑在家庭上，读书的念头也就淡了。可现在，看着儿子儿媳妇，他们说话做事我都插不上嘴，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
这些年，我和老伴儿省吃俭用，攒了点钱，想着以后给儿子在城里买个房，也好让他和媳妇过得舒坦些。
可儿子自从结了婚，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来也是匆匆忙忙，待不了两天就走。我心里明白，他是嫌弃我们老两口没文化，怕丢了他的面子。
前些日子，我妈突然病倒了，住进了镇上的医院。我接到弟弟的电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和老伴儿凑了十万块钱，想着去医院看看，也好帮衬着点。
02
我提着沉甸甸的袋子，一路颠簸到了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弟弟王建国的声音：“妈，您就放心吧，这回我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等我把这新车提回来，以后咱们走亲戚也方便多了，您也能跟着我享享清福！”
我愣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新车？什么新车？妈都病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买新车？
我悄悄地探头往里看，只见弟弟正眉飞色舞地跟妈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而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脸色蜡黄，有气无力地应和着，嘴角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我妈辛辛苦苦一辈子，供他读书，帮他娶媳妇，现在自己病倒了，他却想着买新车？这钱是哪来的？难道是…
我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弟弟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有些不自然地叫了声：“姐，你来了。”
我没理他，走到母亲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妈，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母亲看到我，眼眶湿润了，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住几天院就好了。”
我转头看向弟弟，语气冰冷地问道：“建国，你刚才说的新车是怎么回事？妈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买车？”
弟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支支吾吾地说：“姐，你别误会，我…我这是为了方便照顾妈。以后送妈去医院，或者带妈出去散散心，都方便多了。”
“方便照顾妈？”我冷笑一声，“你一个月能来看妈几次？你买车是为了你自己吧？你摸着良心说，这钱是哪来的？”
弟弟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几年也攒了点钱，再加上…再加上妈给的。”
“妈给的？”我看向母亲，母亲的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看我。
我心里明白了，这钱肯定是母亲偷偷给弟弟的。从小到大，母亲就偏心弟弟，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来，现在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帮他买车。
我感到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对着弟弟吼道：“王建国，你还要不要脸？妈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她的钱？你有没有想过，妈的医药费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妈以后谁来照顾？”
弟弟被我吼得不敢吭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转过身，从包里拿出那十万块钱，放在母亲的床头：“妈，这是我和老伴儿攒的钱，你先用着，不够了再跟我说。”
母亲看着那叠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秀兰，你…你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心里五味杂陈。我受的苦，又何止这些？从小到大，我受的委屈还少吗？可我又能怎么样呢？谁让我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呢？
那天，我在医院陪了母亲一夜。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我的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凉。我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二天早上，我离开了医院。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王秀兰，你以后要为自己活，不能再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了。”
我转身离开了医院，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母亲和弟弟。我拿着那十万块钱，回到了小镇上的家。
03
回到家，我把钱交给了老伴儿，告诉他我不想再把钱给儿子买房了，我想用这笔钱给自己养老。老伴儿听了我的话，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可能会让儿子不高兴，甚至会让他对我产生怨恨。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为他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太多，现在，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我把家里的老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还在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草。每天早上，我都会在院子里散步，呼吸新鲜空气，感受阳光的温暖。
我还报了一个老年大学，学习唱歌跳舞，结交了一些新的朋友。每天的生活都过得很充实，很开心。
虽然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我的儿子，想起我的母亲和弟弟。但我知道，我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不能再被他们拖累，我要为自己活，活出自己的精彩。
至于母亲的新车，我没有再过问。或许，弟弟真的会用那辆车来照顾母亲吧。又或许，那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但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