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碎叶冬青
国家出手，下令还钱！
近日，国务院一纸《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引发关注，其中明确提出，要扎实解决拖欠账款问题：
加快推进落实偿还拖欠企业账款工作
压实地方政府属地责任，对拖欠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账款“应付快付、应付尽付”，加强审计监督，强化失信约束，健全清欠长效机制。
事实上，去年以来国家已经多次喊话，再三催促地方，必须清偿企业贷款。
该条款没有直接提及“消费”，却被列为促进消费最硬核的举措之一，意味深长。
民企要债，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涉及到地方和国企。
比如，南方都市报近日报道了中铁一局肇庆321国道三期改造项目，劳务分包给了安徽梅龙建设集团，结果2018年的工程，7年过去了，还有235万元工程款未支付。
安徽梅龙建设集团负责人称，为了支付农民工工资，已经垫付了近300万，压力很大，多年追讨没能妥善解决。国企-民企-农民工，成了“三角债”。
今年3月，全国政协常委、经济委员会副主任马建堂就呼吁，解决民营企业资金问题需要盘活“三角债”、应收账款，否则会影响民营企业资金周转。
这些债务的规模有多大？
从各地近期的清欠行动中，可以一窥欠款的规模：
安徽算做得比较好的。2023年，安徽省公布过一组数据，近年累计为3万多户企业清偿被拖欠账款182.7亿元，且2023年拖欠中小企业账款投诉线索化解率为100%，居全国第一。
去年以来，安徽省共帮助666家企业清偿被拖欠账款14.1亿元，无分歧账款化解率100%。
中央自2018年底开始启动清理拖欠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账款工作，2023年不少省份密集公示了清欠进展，山东、山西、内蒙古、辽宁等清欠规模都达几十亿元：
2023年1月至8月，辽宁省累计清偿政府机关、国有企业、事业单位违约拖欠各类账款50.38亿元，兑现政府未履行承诺1367条，推动拨付逾期执行款9.79亿元等；
截至2023年9月1日，山西省已化解“拖欠民营企业账款”87.47亿元，山东省累计为中小企业清偿和化解拖欠账款400亿元；
截至2023年7月，内蒙古累计为企业清欠账款、挽回损失13.6亿元；
清欠行动进行到今天，远未停止。
欠债还钱。为什么给民营企业还债，就这么难？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旧债未还，又添新债。
2024年6月，全国人大官网公布了一份报告，披露了“地方债务管理不够严格”的情况：
10省市56个地区在按要求建立拖欠台账锁定存量后，2023年3月以来又新增拖欠76.31亿元，其中5个地区在无预算安排、未落实资金来源的情况下安排车站等项目建设，新增拖欠69.5亿元；
此外，还有7省30个地区通过直接销账、将无分歧欠款改为有分歧欠款等方式，虚报2023年完成存量清偿53.28亿元；
想要补齐窟窿，地方也是绞尽脑汁。
12月底，全国人大就针对存在的问题，公示了整改情况。10省市56个地区通过盘活政府资产、加大土地出让力度等已偿还新增拖欠账款本息37.96亿元；7省30个地区通过直接偿还或以资产抵偿等整改虚假清偿问题涉及资金17.74亿元。
不过，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得国家“兜底”，创新政策。
出手“根治”企业欠款，国家急了，两手都要抓，开始了一场制度性的革命。
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就指出，“部分企业生产经营困难，账款拖欠问题仍较突出”，并针对地方政府没钱还、不愿意还，提出了硬核措施：
一是，把消化欠款纳入专项债优先级——
拟安排地方政府专项债券4.4万亿元、比上年增加5000亿元，重点用于投资建设、土地收储和收购存量商品房、消化地方政府拖欠企业账款等。
二是，建立政府失信“黑名单”制度——
加力推进清理拖欠企业账款工作，强化源头治理和失信惩戒，落实解决拖欠企业账款问题长效机制。
规则已经变了，还钱成为了政府的KPI，而不是领导批示的临时任务，才能保护民企利益。
甚至，去年中办国办印发《关于解决拖欠企业账款问题的意见》，提出“要优化拖欠中小企业账款投诉管理运行机制，建立全国统一的违约拖欠中小企业款项登记（投诉）平台”。
也就是说，以后哪个地方还要当“老赖”，就可能会被企业直接投诉到中央去。类似这样的“欠债信访”制度，震慑力十足。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偿债会触动经济的乘数效应，对消费的提振至关重要。
只有当“欠债还钱”的链条打通，提振消费的“活水”才能真正涌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