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天长小学美术课《南宋官窑》教学场景。 王雪晴 摄
摘要
学校艺术教育需处理好分与合的关系，注重具体艺术学科子类之间的联系与融合
大单元教学与课时规定存在松紧张力，教学实施需精挑内容、精准设计
学校艺术教育须以技能训练为根基，避免空谈文化理解，坚持“在普及中提高”
根据《义务教育艺术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艺术新课标”）编写的新教材初始年级课本已大面积投入使用，为学校艺术教育带来新理念、提供新支持。用新教材讲好艺术课是当前中小学艺术教师面临的首要任务。笔者认为，完成这一任务，关键要把握好三对关系。
1 艺术新课标中的“分”与“合”
艺术新课标最大的特点是首次在义务教育阶段明确以“艺术”为名统整原先包括音乐、美术在内的艺术类学科，并在这两门课程基础上，增加了舞蹈、戏剧（含戏曲）和影视（含数字媒体艺术）三门课程，形成了目前“五位一体”的艺术课程新格局。理解当前学校艺术教育，离不开艺术大背景、大根基。对学校艺术教育来说，我们不能把研究对象局限于狭义的音乐或美术学科本身，而是一方面要从艺术学的高度做统揽全局式的整体审视，另一方面要注重具体艺术学科子类之间的联系与融合。其中最核心的问题，就是要处理好艺术学科中分与合的辩证关系。
艺术学自诞生之日起，就遭到学科合法性的质疑，我们无法找到一个具体门类说它是艺术学科，而只能定位到诸如音乐、美术、舞蹈、戏剧等具体艺术门类。正如朱光潜先生所言“不通一艺莫谈艺”，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掌握某个具体艺术门类，是无法去谈所谓大艺术的。对学校艺术教育而言，新课标使用了统称“艺术”，而具体到教材，则仍按照五个具体艺术门类来编写。尽管在教材内容的安排和处理上，会考虑相关艺术门类间的融合问题，但五个门类各有各的知识体系，很难做到真正融合。因此，要落实好艺术新课标要求，首先就得弄懂吃透这五个具体学科门类。客观来看，中小学艺术教育教师个体往往很难精通这五门学科，他们都有各自的主学科，如音乐或美术。对教师来说，树立艺术学科融合的意识，比掌握具体的知识和技法更重要，因为意识的获得可以帮助教师在教学实施过程中，发挥好引领、导航和推介作用。所谓艺术学科中的“合”，更多应当理解为“迁移”或“联系”，只有在“迁移”“联系”中，才能实现在保持学科独立性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融合更多其他艺术门类。
2 艺术新教材中的“单元”与“课时”
大单元教学是新课标的一大特色。大单元包含内容和能力层面的统整，是一个有机组合体。这是理念上的构想，追求共时性的综合呈现。但课堂教学的开展是一项线性活动，是从上课铃响那一刻开始计算的。因此，当大单元的理念遭遇课时的规定性时，就涉及选取、组合乃至拓展、延伸的工作。
不妨换一种视角来看二者的关系，“单元”代表“松”的因素，给出的是大体范围和基本基调，而“课时”则代表“紧”的因素，因为每节课的时间和每学期的课时数是相对固定的。这一松一紧之间，就产生了张力，也就是所谓的伸缩性。而这种伸缩性恰恰给教学带来巨大的韧性。这也是艺术新课标在充分激发课程教学和教师的自主性方面所呈现出的典型特征。
当然，留给教学和教师自主性的空间越大，对教师教学要求的难度也会随之上升。尽管当前在教材编写上采用了大单元的理念，但课堂教学实施毕竟是一个与时间赛跑的过程，一节课就那么多时间，只有容量适中，才能按时并保质完成。什么都想往里面装，反倒抓不住重点。
之所以提出“单元”与“课时”的关系，就是要强调，教学活动是在有限的时空中进行的，如果说“单元”更多圈定的是领域和主题，传递的是理念和构想，那么“课时”则是具体施工中的“任务书、时间表、优先序”。只有把“单元”所蕴含的理想主义情结融入“课时”的现实主义程式之中，对课程改革精神的理解、对新课标要求的落实、对新教材的使用，才能充分实现。其中少不了对课程内容的精挑细选和对教学活动的精打细算。具体做法可以概括为：在固定的课时里组织灵活的素材，在包容的主题下采用伸缩的方法，在有限的时空中追求无限的可能。
3 艺术新教育中的“文化理解”与“技能掌握”
这是教育学中有关“知识”与“能力”关系问题在艺术教育中的具体体现。艺术新课标在核心素养层面提出“文化理解”的终极目标，可以有效避免艺术学科教育走向单纯以技术训练为目标的泥淖。但绝不能因为担心走“技术训练”的极端路线，而放弃以“技能掌握”为底线目标的追求。在中小学阶段的众多学科中，艺术和体育是最强调技能训练的，艺术课程的教学，最基础、最重要的工作是先把基本技能训练到位，然后再去谈有关文化理解的目标。换言之，只有把技术、技能、技巧教到位，谈文化理解的话题，才有抓手和根基。在教学实践过程中，之所以会对“技能掌握”或“技能训练”问题提出疑问，其根本原因在于，人们通常一提及技能训练，就会自然地把它和机械、枯燥等词语联系起来，很容易将之归为形而下的“术”的层面。必要的技能训练在任何一门学科中都存在且占据重要位置，比如语文、外语中的听说读写，数学中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等。对于以技术见长的艺体学科来说，技术训练则更为重要。不掌握技术，又何谈艺术？因此，我们再怎么强调核心素养，再怎么强调大单元教学和跨学科主题学习，对艺术学科来说，技能训练这一条都不能被轻视甚至忽略。
“在普及中提高”是处理艺术工作的专业性和普及性这对关系时提出的解决策略。专业性和普及性的差异在很大程度上说的就是技术训练层面的问题，既然要实现“在普及中提高”的目标，就得在普及与专业之间建立一座连通的桥梁，而技能训练是撑起这座桥梁的主心骨。只有实现基本技能上的无缝衔接，学校艺术教育才能真正担负起培养多层次艺术人才的重任。正所谓“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只有打牢技能基本功，在选择是走艺术专业还是普及道路时才有底气，否则，艺术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很难体会其独有的魅力，更不用说触及更深层次的理解和体悟了。
（作者系人民教育出版社副编审）
《中国教育报》2025年03月26日 第04版
作者：曹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