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光仁
长清缘起于东夷腹地，兴盛于齐鲁之间，史前遗存丰富，传承有序。商周时期，境内方国林立，城邑遍布。卢故城遗址中埋藏着卢氏起源的故事，扁鹊的传说见证着医学文化的流传，卢故城的塌陷留下了神秘的传说，世界卢姓发源地的历史源远流长，让我们一同深入卢氏起源之地，探索“千年卢邑”的史话。
卢姓起源与卢故城
“卢”、“卢邑”常被作为长清的别称，这是有缘由的。康熙《长清卢故城县志·地理志》记载：“长清县古卢子国，地属《禹贡》兖州之域，周为古卢，距大清河甚迩，而镇亦名清。”在今长清地区，卢最早是作为一个名叫“卢子国”的小方国而存在的。据《姓纂》、《通志、氏族略》、《卢氏族谱》等记载，春秋之时，齐桓公并国拓地，将卢扩为齐国版图，并将其赐封给齐国上卿与己关系非同一般的齐直公姜尚的13代孙齐国王卿高溪作采邑，高溪得卢，溪的后代遂以封地为氏，于是卢氏从姜姓部落集团中分裂而生，后独为一支繁衍生息。因此，也有“卢氏出自姜姓”之说。卢邑城齐时为五里之城，也是济北国都或济北郡治所，也是晋时卢县故城，卢故城之名始有且延续至今。2015年，在卢氏得姓2700周年之际，一座卢故城纪念馆在长清园博园内落成，则成为了这一历史源流在长清留下的又一个历史文化印记。
卢泰愚长清寻根祭祖
随着卢城的衰落和消失，卢氏后人四处迁徙。到明清时期，卢姓已遍布全国各地。史书记载，为躲避战乱，唐朝刺史卢穗携家眷及九子乘船东渡至朝鲜，当时的朝鲜半岛正值新罗第五十二代王——孝恭王即位。孝恭王给予卢穗以国宾的礼遇。卢穗和他的9个儿子也为新罗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悠悠千载,卢穗的9个儿子繁衍为朝、韩卢氏九大支系，达30余万人众。在韩国，卢氏仍为名门望族,功成名就者大有人在。韩国总统卢泰愚，便追溯这段经历来到长清。
2000年6月18日，卢泰愚偕夫人一行来长清寻根问祖，从长清县城驱车10公里，来到西南现属归德镇的“卢城洼”。在卢故城遗址碑前，长清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长清县卢氏源流研究会名誉会长卢现起，向客人详细介绍了卢故城的方位、规模、沉没原因等。当来到卢国国君墓(高侯死后葬于封地，俗称卢王墓)遗址时，卢现起指着附近的村庄说，这个村叫“坟台”，是因卢国国君墓在此而得名。
卢泰愚环视周围的村庄后，绕到碑后仔细察看了碑文，卢现起又向他介绍了卢氏得姓的详情。卢泰愚此时心情十分愉悦，欲叩拜先祖，因而询问中国祭祖的传统习俗。卢现起介绍说，以前民间在清明或寒食节祭扫先祖坟墓时，子孙们要认真揩拭墓碑，整修坟墓添置新土。除用鸡、鱼、肉做菜上供外，还有水果、茶、酒、点心(食品)等供品。同时还要焚香化纸(钱)。上香一般是三炉(支)，下跪行三叩首或五叩首礼。听完介绍卢泰愚说，在韩国祭祀先祖时，还要穿孝服。这次是非正式的，就行鞠躬礼吧，待以后修建起卢氏祠堂再行大祭。卢泰愚随即与夫人金玉淑等来到墓碑前，怀着虔诚而崇敬的心情，恭敬地向卢氏鼻祖卢国国君墓碑深深三鞠躬，缅怀这位全世界卢人的始祖对人类所做出的重大贡献。
当年的长清县成立了世界卢氏宗亲创立大会。
卢邑神医扁鹊
扁鹊，本名秦越人，生于春秋晚期或战国早期。因医术高超，医德高尚，时人以远古神医“扁鹊”称誉之。扁鹊为齐国卢邑(今济南市长清区归德街道卢城洼)人。卢地西临湄湖，南接平阴邑，平阴邑一带在殷商时称为“郑”，湄湖亦曾名“勃海”，故《史记》载“扁鹊者，勃海郑人也”，扁鹊自称“臣，齐勃海秦越人，家在于郑”。因扁鹊生于卢地，又长期在卢地行医，号为“卢医”。扁鹊是中国传统医学的鼻祖，对中医药学的发展有着特殊的贡献。
扁鹊年轻时在一家客馆里作舍长，学医于长桑君，经刻苦努力，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医生，甚至有了“视见垣一方人”、“尽见五脏症结”等类似于隔墙视物、透视人体的神奇能力。扁鹊擅长各科，周游列国，四处行医，在邯郸为“带下医”(妇科)，在洛阳为“耳目痹医”(五官科)，在咸阳为“小儿医”(儿科)。他反对巫术，提出“六不治”原则，最早并系统地运用“望、闻、问、切”四诊法，尤其擅长望诊和切诊。《史记》等载其事迹涉及数百年。扁鹊精于内、外、妇、儿、五官等科，应用砭刺、针灸、按摩、汤液、热熨等法治疗疾病，被尊为医祖。
扁鹊治病的故事人人皆知。公元前357年，扁鹊来到齐国，并被齐恒侯召见。他晋见齐桓侯时，通过望诊判断出桓侯有病，但是病情尚浅，病位还只是在体表腠理的部位。他劝齐桓侯接受治疗，如不治则病情将会加深。桓侯因自我感觉良好，拒绝治疗。不久，扁鹊再度晋见桓侯时，指出其病情已加重，病位已进展到血脉，再次劝说其接受治疗，以免病情更加发展。桓侯仍然拒绝治疗，心中不悦，认为扁鹊在炫耀自己，并以此牟利。当扁鹊第三次晋见他时，认为病情已恶化，病位进入到内部肠胃，如不及时治疗，终将难治。桓侯仍不予理睬。最后一次，扁鹊通过望诊，判断桓侯病情危重，已进入到骨髓深处，病入膏肓，无法救治。立刻走开，不再见他了。原来是齐恒侯早已病入膏肓，当他病发时已经为时已晚，想找扁鹊治疗，扁鹊已经离开了齐国国都。
扁鹊是第一位载入正史的医生，是中国传统医学的奠基人，有“神医”“医祖”“医宗”的美誉。他著有《扁鹊内经》(扁鹊外经》，已佚。今存《难经》八十一篇，传为扁鹊所作，文字简练，医理深奥，是中医学名著。
狮子红眼淹卢城
据了解，远古时期长清周边水患较少，又有大清河流经周边，为长清带来了充沛的水源与肥沃的土壤，卢地因而延续了近千年的繁华气象，一座“卢故城”曾前后作为卢国、卢邑的都城，西汉时期的济北国都城也坐落其间。但五代之后，黄河在周边的泛滥愈演愈烈，泥沙逐渐在周边淤积，卢故城渐渐成为洼地。宋朝时，黄河再次决口，水淹卢城，古卢城全城下陷，沉埋地下，繁华的都城顷刻间化为一片洼地，卢故城塌陷还留下了许多美好的传说。
紧靠大清河水边的卢城内有一户人家，母子二人过日子。儿子打柴为生，心眼好，乐善好施，为人忠厚。一天，一个卖香油的老头儿，挑着两桶香油就来到卢城。随走随吆喝：“来打香油喽，咱这香油成色好，价钱便宜，一葫芦半斤，四葫芦斤半。”这一喊不要紧，很快就围过一大帮人来，都提溜着瓶子、罐子来打香油。这伙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一葫芦半斤，四葫芦不是二斤吗？这个糊涂老头子算成四葫芦斤半了，照这个卖法，老头连本也赚不回来。可就是没人点给他，都装着不懂，来打油沾光。打柴小青年打了一担柴火到卢城卖，卖的价不孬，心里挺高兴。听见有人吆喝卖香油，心里话“俺娘那痨病打点香油滋润滋润才好。”就朝着那堆人凑过去。别看他没上过学，，算个小账挺灵透，就对老头说：“大爷，四葫芦是二斤！”老头子当没听见，还是按数灌油。这孩子急了，“你算错了，这个闹法还不把老婆孩子也赔上啊！”旁边等着打油的那伙人都给他挤眼，叫他快别说了。人家孩子老实呀，也不明白这些人挤眼干什么，还是讲老头账算得不对。老头翻翻眼皮打量打量他，故意说：“人老了干么也不中用，亏了你点给我，要不可赔了老本了！”旁边那伙人狠狠瞪了人家那孩子一眼，提着空家伙走了，道上还不住嘴骂道：“都是那小子多嘴，光怕当哑巴卖了他，真是的！”
卖油老头一见都走没人了，就说：“年轻的，恁大个卢城就碰见你这个厚道人，你家里还有谁呀？”“俺家还有个常年得痨病的老娘，别的没人了。”老头接过他的油罐子打了两葫芦，对准油罐子吹了口气，说：“回去给你娘喝了，病就好了。”他一听可高兴了，趴地下给老头磕头。老头拽住了，小声对他说：“千万记住，等城隍庙前边的石狮子红了眼，扁担开了花，铁牛上了树，卢城这个地方就得淹，你回家赶紧扎个秫秸船放到天井，到时候坐上它，你娘俩就能脱险。”一转眼，连挑子加人影都不见了。
那小青年跑家去把打的油给娘喝了，那痨病立时就轻了，也不咳嗽了。“小啊，这是起那里弄来的？”他如此如彼地说给了老娘。“哟，这是神仙点化咱哪，快下手扎船吧，省得晚了。”不一会孩子把船扎好了，放在天井里。他天天跑到城隍庙去看那石狮子。
到了年关，庙门前有个卖猪肉的张屠夫杀猪后，手上沾满了血，就在石头狮子眼上抹了抹。那小青年看了，吓了一跳：“哎哟，狮子真红眼儿了！”又赶上旁边有个赶集的，给小孩子买了朵纸花，没处搁就插到扁担上了。这不，扁担也开花了。于是他就往家跑，跑着跑着，看到有个妇女喊“铁牛，铁牛，回来吃饭”，他孩子在树上应到，“我这就下去，”他一想这不就是铁牛上树吗，于是加快脚步往家跑，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娘，狮子红眼了，扁担也开了花，铁牛也上树了，快上船！”娘儿俩就动手往船上搬那些破盆子烂罐子。等搬完了，平地上滋滋地窜开了水。眼看着房子往地底下漏，到处是稀里哗啦塌屋的动静和哭爹喊娘的，闹成了一片，还没半天工夫，河水陡涨，大河决口，灌满了卢城，整个卢城就变成一片汪洋了，娘儿俩坐的这个秫秸船不光不漏水，还挺稳当。娘儿俩随着漂到了一座山上，儿子把娘从船上扶下安排了个地方。接着他又回身去救那些还没淹死的乡亲。
卢故城考证
“卢”地地望多变，遗存也不少，卢故城遗址在今长清区城区西南7公里处，遗址西距黄河约1公里，地势低洼，当地人称“卢城洼”。因临近济水，历史上卢城多次受到水淹，致城池下陷，后被废弃。到民国时期尚能看出城郭的框架，东西长约2200米，南北长约2000米。城墙高低参差，最高处有6~7米，低处有2米多，断断续续残缺不全。有意思的是卢故城城墙不是四四方方的，而是西北角凸出呈三角形，整个城市平面看上去很像一只古人穿的官靴，人们又称其为“靴子城”。卢城南门在今高庄、刘庄一带，北门在今褚集一带，东门在今国庄一带，西门在今周庄一带。1957年、1958年黄河连续两年发大水，河水从小三合庄北、石官庄南把大坝冲开，直冲卢城洼。20世纪70年代经过大规模农田基本建设，卢城城墙全部损毁。现在卢故城墙遗存依稀可辨，有的地方还可见夯土，夯土每层厚15厘米左右，层面局部掺有白灰，质地坚硬。
卢故城文物遗存丰富，村民们在耕地、掘井、取土时常掘出遗物，有黑陶片、大筒瓦、铜铁器等。民国三十二年(1943)大旱，农民挖井，淘出许多古物。村民们曾挖出过一个黑色花瓶和一件“金翅鸟”(一只大鸟驮着一只小鸟，不知是铜质的还是金质的)。一位长工在小城墙西取土时，挖出过一个特大的石槽，因无法移动，又埋在了地下。但据当地村民表示，在部分村落中还曾遗留着故城的墙体遗址，直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还可清晰地看出城廓的形状。
1996年3月，位于卢城北侧的褚集村村民在其村西南清挖鱼塘时偶然发现了数座窑址，遂向长清县文物部门作了汇报，省市文物部门闻讯后当即就对其进行了调查，并且也取得了可喜的成果。窑址共暴露10座，均位于鱼塘的底部，距现地表3.5～4米以下。10座窑址均为直径4米左右的圆形砖室结构，都由窑室、炉箅、火膛、窑门等几部分组成，并且东西向笔直一字排列开来，窑门均南向，分布极有规律。窑址周围及鱼塘底部到外都是散落废弃的残碎的筒瓦、瓦头、瓦当及贴壁砖等，还有一些制瓦的水槽和拍垫等工具。很显然，这是一处专门生产建筑材料的手工业作坊。瓦当均为圆形，其上虽不见文字，但均饰卷云纹。贴壁砖上也都拍印有非常规范的回形或是菱形几何纹，不见素面。这些瓦头、瓦当及贴壁砖等与西安、咸阳等地出土的西汉时期同类的建筑材料都相一致，都具有鲜明的西汉时期的特点和风格。由此可见，这是一处西汉时期的手工业作坊，年代非常清晰。由于鱼塘面积有限，东西只有70米，南北25米左右，所以窑址只暴露了10座。但从最东和最西的窑址位置看，已是紧靠在了鱼塘的东西两坑壁，再向东和西应当还有窑址存在，并且再向南和北也应当还有，并非只此一排，所以窑址数量远非这几座。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处大规模、高规格、专门化的建陶手工业作坊。这一作坊就在卢故城北城墙东段的北侧，而且其年代、规格等又都与卢故城相一致，所以它当是专供卢城宫殿建材的一处手工业作坊。由此，卢故城也当是西汉济北国之王都。
（作者系退休中学高级教师、原归德街道宣传办公室主任、长清区政协文史撰稿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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