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春节档电影《哪吒之魔童闹海》（以下简称《哪吒2》），创造了中国电影的诸多票房纪录，演绎成全国范围以及全球电影市场的重要文化事件。《哪吒2》票房成功的原因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前期IP的成功铺垫、传统文化与现代思想的有效融合、二次元圈层的助力等。总体而言，中国电影工业已经进入有底气、慢工出细活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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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与文化结合的成果
文化产品的核心是内容与质量，市场公认《哪吒2》的质量上乘。在《哪吒2》中，科技与文化实现了紧密融合。哪吒故事本身就是中华传统文化IP，人物形象、故事情节传统文化很浓，《哪吒2》自始至终表现的是传统文化符号与意象，如土楼、敦煌形象、书法笔意、《山海经》神话、宋代山水画元素等。与此同时，影片非常用心地运用大量前沿特效技术来加工这些元素，最终形成了质量空前的视觉效果。根据央视网等平台提供的数据资料，在制作过程中，《哪吒1》全片1864个镜头，特效镜头达1400个，《哪吒2》镜头数则为2427个，其中特效镜头达1948个。影片中的特效镜头，是138家动画公司、4000多名动画人通过5年的时间探索、打磨完成的。从数量看，《哪吒2》的特效镜头已超过《哪吒1》的全片总镜头，特效人员也是前者的几倍。在制作过程中，有时一个镜头要花一个月的时间。
根据广电总局研究机构等方面的数据资料，在全片最后的终极决战中，海妖与仙界2亿大军每个角色均独立建模、动态交互。影片在角色建模时，使用高多边形建模技术对哪吒和敖丙进行建模，采用次表面散射技术营造皮肤质感，用毛发渲染系统营造毛发细节，运用动力学模拟每一根毛发，以确保其逼真自然。同时，电影中的许多特效镜头由贵州贵安超算中心提供算力支持，前后打磨近3年。在这些前沿科技的精心投入下，影片的技术含量，动辄上万个特效元素、单帧画面就有2亿个角色等。正是由于这些科技的精心运用，使得《哪吒2》精细又炫酷。
科技的大量投入，让《哪吒2》实现了传统文化形象的现代化塑造，产生了强大的艺术感染力，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了数字时代的新生，堪称科技与文化融合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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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心”宣发的正反馈效应
《哪吒2》票房的巨大成功，除了内容本身外，有效宣发以及市场自然形成的口碑合力，使影片的影响最终触发正反馈效应，造成进一步声量。
从宣发看，《哪吒2》的上映时间安排合理，有效吸引了大量观众的关注。第一，其首张先导海报公布于2022年5月，2023年10月正式启动宣发，时间居于2019年7月《哪吒1》上映与2025年1月《哪吒2》上映中间，在市场影响上起到了较好的承前启后作用。第二，编剧兼导演饺子前后手绘了100余张海报并持续发布，提供了众多话题内容，不断吸引人气、积聚影响。第三，影片在宣发中的渠道管理也比较到位。其准确利用各渠道的传播特征与用户群体，起到发酵效果。比如，就微博平台而言，在“微博之夜”首次线下亮相时，哪吒、敖丙人偶便与30余位艺人互动，借助艺人大V的传播能量以及微博平台的“热点”性、转发性强的属性来传播声量。而针对抖音平台，影片则注重利用该平台的算法以及庞大用户基数，就核心目标群体精准覆盖，使得宣发内容得到准确曝光，并进一步借助这些核心人群进行转发扩散。第四，影片在宣发过程中彰显了浓浓的人性化色彩。比如，用哪吒、太乙真人、申公豹等口吻发博，在午夜12点后仍与用户互动且提醒用户不要熬夜以免像哪吒一样有黑眼圈，风格幽默体贴，发博频次也高。高度重视各平台用户反馈，及时回应并不断针对网络热梗提供物料。正是对市场与用户的重视或尊重，赢得了用户的“心”。
除了宣发用心、讲策略之外，影片因质量高而引起的市场口碑也是影响力不断增大的原因。而这两方面因素汇聚到一起，又最终使影片的市场影响达到了一定高度，成功触发正反馈效应，即此时即使片方不主动宣发，市场各界各主体也会纷纷加入，出于新闻报道、助力国漫、二创娱乐、蹭流量等各种动机来进行宣发与扩散。比如，在影片票房不断攀高的过程中，大V、自媒体、普通网民主动发起话题讨论；中国头部票房的国产电影官微、主创以及明星们集体发声祝贺；中国天气、中国船舶、中国石化、中国军号、国资小新等账号纷纷发声参与；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等主流媒体也密集报道，央视电影频道、央视新闻频道等都发起了票房冲榜直播；商业平台猫眼、淘票票、高德地图、QQ音乐等也都根据各自业务推出了相关直播、服务等。
总之，基于影片的“走心”宣发以及质量过硬产生的口碑，使影片影响不断增强、不断破圈，最终触发正反馈效应，产生了核爆级声量，对票房产生强劲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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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选档期存在有利因素
《哪吒2》票房成功，还有一个原因是所处档期比较有利。春节档历来是热门档期，佳片云集，竞争激烈，不是所有影片都适合在此旺季上映。《哪吒2》是大IP的续集，投资额度高，主要制片方光线传媒属于大制片方，这些因素保证其可以进入春节档期展开竞争。
同时，春节是喜庆团圆节，“合家欢”式观影行为多。《哪吒2》的传统文化、家庭亲情主题，热闹、喜剧风格，题材覆盖年龄段多与该观影行为很契合。而且，春节期间还会有年终反思的社会情绪与心理，影片中的亲子关系、人生发展志向抒发等也恰恰契合此种心理，容易引起关注与共鸣。此外，春节档虽然结束，但学生寒假以及春节档之后的长期淡季也给《哪吒2》留足了市场，使其能够继续收获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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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观影提供重要助力
《哪吒2》的超高票房中，还存在一定比例的观众重复观影行为，其内在原因也比较复杂。一方面，《哪吒2》内容品质高，内涵丰富，值得再次感受品味。重复观看后，观众可以细细体会剧中人物的情感、剧情的伏笔、画面的细节，这是初次观影往往不易做到的。一部好的、内涵丰富的电影往往会吸引观众这样做。另一方面，《哪吒2》的视效非常好，尤其一些大场面给人以很强的艺术震撼。有的观众会特意寻找IMAX厅、4DX厅等技术效果不同的影厅去频频体验。
当一部电影成为一个文化事件时，它其后的轨迹就不再单纯是一部电影的轨迹，而是一项全民参与的文化活动，它的票房也不再是单纯的精神消费，而被赋予了很多其他意义。《哪吒2》由于票房不断增长，尤其是走出国门并在全球影史票房榜上不断攀升后，开始带动国人的文化自信以及民族自豪感不断增强，国人会主动在国内外市场重复观影，为其在全球电影市场的排名作出贡献。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新闻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