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为什么宦官的权力这么大?
主要的原因,是皇帝缺乏可信的人,这才拿着身边的阉货当成干货来用。
东汉末年最大的特征就是皇帝换得勤,从和帝10岁即位开始,殇帝百日登基、冲帝2岁即位、质帝8岁被害、灵帝12岁掌权,11位皇帝平均即位年龄不足15 岁。
小皇帝换得太勤,有的连上幼儿园的年龄都不到,当皇帝也就是摆设,那么这个时候,皇帝的母舅们出场,替自己家外甥掌握国家大权。
但是权力这玩意,就像春药一样,会上瘾的。一朝大权在握,又不想放弃了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换皇帝,只要皇帝没有到达亲政的法律年龄,权力就一直在自己手里嘛。
比如说外戚大将军梁冀,他的家族连续拥立了冲帝、质帝、桓帝三个小皇帝。自己专权长达20年。
甚至因为外甥一句:“此跋扈将军也!”一句话不对,被他派人用毒饼给毒死。
这个时候,那些忠心的大汉在哪呢?这得说一下东汉的政治制度。
光武帝刘秀打败王葬,建立东汉之后,为了防止坐大的后戚篡位,采取了“虽置三公,事归台阁”的政策,一句话,在之前权力很大的三公(太尉、司徒、司空)的权力被剥离,成为地位崇高的象征,而尚书台成为实际的决策中心。
这种强干弱枝的设计,虽然巩固了皇权,但也埋下了祸根。
根据《后汉书・百官志》记载,尚书台官员品级不过六百石,却 "出纳王命,敷奏万机","官小权大" 。尚书台直接听命于皇帝,碰到一个壮年的英明皇帝还可以,当碰到那群“小学生”皇帝,或者说昏聩的皇帝,这种缺乏制衡的权力,就成了外戚和宦官弄权的温床。
同时,也将那些大臣隔绝于高层权力争取的门槛之外。
娘舅掌握大权,当那些小皇帝还在“幼儿园”的时候,自然无能为力,但是他们上了“小学初中”之后,皇帝血脉就会觉醒,会千方百计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但指望谁呢?舅舅们不可靠,那些朝堂上的大臣,个个都是生面孔,他们又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们是忠是奸,是能干还是堪用。
他们身边唯一可用的一群人,就是陪着他们一起长大,平时陪他们玩陪,管他们吃喝,在他们的人生中主打一个“陪伴”的官宦们。
并且这些宦官们都是被去过势的,哪怕权力再大,也只能掌握一时,而不会通过后代进行权力的继承。
在汉和帝时,窦宪为首的窦家外戚专权,14岁,刚刚上初中的和帝为了夺回权力,不得不依靠身边的宦官郑众发动了政变,领兵诛杀了外戚。郑众因为功劳被封为郸乡侯,食邑150户,从此打破了“宦官不得封信”的祖制,这一下子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众宦官们惊呆了:“我们这些四体不全的阉人也可以封候,也可以让那些大臣们跪下唱《征服》?”
从此之后,那些宦官们有样学样,通过掌控禁军、垄断奏章传递的手段,成为独立于皇权的一个体系。
掌控禁军,就是掌握京师的枪杆子。
垄断奏章传递的手段,这就是控制和皇帝汇报工作的渠道。这样他们说你是坏人,你就是坏人,说天是绿色的,天就是绿色的。他们只要巴结好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两个手段施出,那些大臣和外戚都傻眼了。
知道这些宦官的权力有多大吗?从和帝时的郑众封侯,到灵帝时的十常侍把持朝政。
这些宦官不仅掌控了中枢机要,甚至可以废立皇帝,杀害群臣。《后汉书》里十常侍权力体系形成的时候,连灵帝都称宦官张让为“阿父”,赵忠为“阿母”,这种情况刘邦听了会跳床,刘秀听了都会流泪。
皇权,已经成为人家宦官手里的玩物,是圆是扁,就看人家怎么揉捏了。
当然,那些士大夫也是不甘心被当成政治中的看客,他们要夺回对朝堂的控制权,以李膺、陈蕃为首的士大夫集团发起了两次 "党锢之祸"。
他们通过“清议”品评人物、抨击时政。也就是通过自己熟悉的笔杆子、话筒,试图挽回局面。
他们想要以道德的力量制衡宦官,但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些宦官连命根子都没了,还要啥道德?这种幼稚并且缺乏组织性的抗争,在挨了一个大大的耳光之后,就消停了。
第一次党锢中,李膺等200人被抓了起来,第二次更是厉害,"天下豪杰及儒学行义者,一切结为党人",导致 600 余人遇害。《后汉书・党锢列传》记载,范滂临刑前与母亲诀别:"死者人之所必不免,儿今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
人家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古人诚不欺我。这些士大夫的失败也说明了他们的局限性。他们依赖皇权进行道德批判,这种只能是隔靴挠痒,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他们固守着“君臣纲常”,但没有办法阻止皇权的变异。
因此到了大臣要依附于外戚,抱团取暖,才能抵抗宦官势力,袁绍建议何进“尽诛宦官”的时候,士大夫与宦官的矛盾,也已经不可调和。
但是呢?他们之间的根本性不同,又决定了他们各怀心机。袁绍建议召董卓进京,本意是通过与袁家有师徒门生关系的董卓进京,从而掌控大权,谁料到本以为是棋子的董卓也有自己的打算和政治野心,政治这玩意,你们能玩,凭什么我不能玩?
随着董卓的进京,十常侍被除掉,那些士大夫也傻眼了,他们干不过无根的宦官,更干不过手拿刀剑的军队,于是汉末另外一股势力,也就是手里掌握地方军政大权的诸侯们上台,你方唱罢我登台,皇帝与文官都成了他们的筹码与玩物,玩着玩着,汉朝就这样走向了历史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