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当AI在文学写作领域内表现越来越突出,人们到底该怎么评价一部长篇小说?近日,长篇小说《扬兮镇诗篇》研讨会在十月文学院成功举办。在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的主持下,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副院长张莉,北京语言大学读写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全国“百班千人”读写计划发起人季晟康,《光明日报》高级编辑、文荟版副主编饶翔,《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执行主编李蔚超,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徐刚,中国作协创研部理论处副处长、副研究员李壮等多位文学评论者参与研讨。这也是此前举办首发式、分享会邀请众多专家研讨之后,又一次聚拢众多专家集中分析一部长篇小说。
《扬兮镇诗篇》的故事发生在八十年代的江南小镇,以一对青年的成长故事为中心铺开:自幼背负家庭重担的张咏敏感早慧,而“愚钝”的丁晓颜静默质朴。这是一对被小镇目光围剿的恋人。长大后,他带着偏执奔向城市,她留守故土,成为扬兮镇隐秘的根系。三十年后,当张咏从丁晓颜的死亡中窥见她用质朴心性筑就的包容宇宙,才惊觉那个自己逃离的小镇,早已长成更辽阔的故乡。
这部小说的作者许言午,原籍浙江,现居北京。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失密》(刊于《收获》)、《白如梅》,舞台剧《你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时刻》(编剧·导演)等。
《扬兮镇诗篇》研讨会现场
书写一个小镇女孩故事
“对人际关系提纯性理解”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副院长张莉认为,《扬兮镇诗篇》描写的是“日常的生活,素朴的美”,读来有一种“返璞归真、洗尽铅华”的感受,许言午用朴素的语言记叙了家常的事,使读者重新思考何为文学的美。作品就像一首关于普通人生活的叹惜式赞歌,作品所着力表现的不是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而是作者对人际关系的提纯性理解。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执行主编李蔚超认为,“扬兮镇”就是我们“理想的桃花源”。城市里疲惫的人们渴求一个既有现代化便利,又接近自然传统生活方式的所在,江南那些发达的乡镇正是大大小小的扬兮镇。主人公邻家女孩丁晓颜作为人格化象征的“扬兮镇”是我们可亲可爱的放缓心灵的“不远的远方”,是中国城市审美的必要补充。丁晓颜有智慧而不聪明,大智若愚,却能弥合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温暖人的心灵,这个美好的女孩延续了传统,守护了故乡,有她在,就有美丽的小镇。
《扬兮镇诗篇》
机器对人产生异化?
纯文学对此的抵抗至关重要
北京语言大学读写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全国“百班千人”读写计划发起人季晟康提出,在AI时代,人们反而更需要人文式的内容。《扬兮镇诗篇》中存在大量精彩绝伦的细节描写,比如小说里写到女主角丁晓颜中秋节晚上从母亲家出来,穿了一件母亲递给她的旧衣服,衣服上的气味她嗅着很熟悉,“如月光下这条青石板铺就的老巷子,此时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她从小走到现在,世上没有比它更让丁晓颜感到熟悉的路了。”季晟康认为,这种细腻的文学表达是AI无法传达给后代的。纯文学对于抵抗机器对人本身的异化至关重要。
中国作协创研部助理研究员贺嘉钰三次阅读《扬兮镇诗篇》,不同于许多长篇之于读者像高速流动而过的风景,这部小说对她来说,像一次次可以进去待上一会儿的房间。读书时她想到了博尔赫斯形容王尔德作品的一个比喻,“像黎明和水一样清新”。第一次阅读时她看到扬兮河水上一朵微光般的丁晓颜,第二次她看到了众人的劳作以及劳作于人的意义,第三次阅读时,“疯女人”姚迎春是最先闪出的形象,作者以某种草蛇灰线的方式将“困”之于不同人的生命在两个极致向度上展开。她认为,丁晓颜如随水而逝的浮光一样“清”和“淡”,她同时也让自己长成一棵树,这棵“困”在小镇里的“木”,不断往天上长,也往地上扎根。
《扬兮镇诗篇》研讨会嘉宾合影
托举当代文学新力量
在文本面前人人平等
近年来,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致力于托举当代文学新力量,许言午的长篇小说《扬兮镇诗篇》便是重要成果之一。对此,十月文艺总编辑韩敬群表示,作为一家文学出版社,要想顺利托举文学新力量并结出硕果,除了编辑的能力,除了文本自身的质量,也需要有公益之心——需要各位批评家们摒除各种所谓的文学批评秩序,对文本做出平等的推荐和交流。
提起举办《扬兮镇诗篇》研讨会的初衷,韩敬群还说,十月文艺不是要刻意地提倡素人写作,素人和名人,这不应该成为一种固定的界限,“评判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文本,谁的文本写得好,我们就尊重谁,所以我们说在文本面前人人平等。”他提到自己曾读了很多大家的、名家的文本,但是真正让他产生像普通读者一样,跟随着小说中的人物命运起起落落,被它打动、被牵着走,甚至产生希望让作者改写小说人物死亡命运走向的这种冲动,这样的作品非常稀缺,而《扬兮镇诗篇》就是这样一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