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你说咱这岁数了，最重要的是什么？”
王翠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声音微弱地问道。
刘大柱坐在床边，手上拎着一个破旧的搪瓷茶缸，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叹了口气说：“最重要的就是有个好身体，钱再多，病了都白搭。”
王翠兰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皱眉看着他：“你说得轻巧，我这病拖不得了，医生都说要赶紧住院，起码得两三万块钱，你就拿不出来？”
刘大柱立马摆摆手，脸上带着难为情的神色：“翠兰，不是我不想给你治，是真没钱啊，咱家这几年都靠儿子接济，哪有余钱？”
王翠兰一听这话，眼圈瞬间就红了：“刘大柱，你骗谁呢？你每个月的退休金呢？你平时省吃俭用的，就算攒不下个十几万，几万块钱总是有的吧！”
刘大柱眉头紧锁，叹了口气：“翠兰啊，你以为咱这点退休金经得起花？我留着那点钱，是怕咱俩以后老得走不动了，还有点保障。”
王翠兰气得手直抖：“可我现在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我真躺下了，你那点破钱还有啥用！”
刘大柱抿了抿嘴，垂下眼帘，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低声说：“真没钱了，咱只能靠儿子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儿子刘志刚推门进来了，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又看看父亲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皱了皱眉：“爸，妈的病不能再拖了，我这里还有点钱，先给妈交住院费，等下我去医院办手续。”
王翠兰听了，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拉着儿子的手，激动地说：“志刚，妈真不想拖累你，你还有家要养呢……”
刘志刚拍拍母亲的手，安慰道：“妈，你别想太多，治病要紧。”
刘大柱坐在一旁，眼睛盯着地面，半晌没吭声，直到儿子走了，他才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王翠兰：“咱这辈子，就靠儿子了……”
王翠兰住进医院后，刘志刚每天忙着上班，还要跑医院照顾母亲，脸上的疲惫肉眼可见。
这天，刘志刚趁着午休时间来医院看母亲，带来了一份住院清单，皱着眉对父亲说：“爸，这几天的医药费加上检查费用，已经花了快两万了，后续还得花不少钱……我这两年房贷还没还完，手头确实紧……”
刘大柱听完，脸色沉了下来，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低声说：“志刚啊，爸是真的没钱，家里就靠你的工资了……咱家穷啊！”
王翠兰在病床上听了，心口一阵发堵，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一直以为老伴只是抠门，不愿花钱，现在才发现，他是真的一点存款都没有……
刘志刚看着父母，心里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说：“行吧，钱的事我想办法。”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病房。
没想到，当天晚上，护士长来查房时，无意中提到：“刘大爷，你还挺节俭的，昨天你儿子交完费走后，我听到你跟病友聊天，说你攒了二十万，怎么都不拿出来给大娘治病啊？”
王翠兰愣住了，猛地转头盯着刘大柱：“你……你不是说你没钱吗？”
刘大柱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那是胡吹的……”
“刘大柱，你个老不死的！你竟然藏私房钱！”王翠兰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喘着气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怕花钱，宁可让我受罪，也不愿意动你的存款？”
刘大柱被她吼得低下了头，半天才低声说：“翠兰，不是我不想给你治，是……是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咱俩都老了，儿子有一天真不管咱了，咱俩没钱怎么办？”刘大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存这点钱，就是留个后路，怕哪天咱俩彻底没依靠了，能不靠别人活下去。”
王翠兰听着，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可是现在我就要命没了，你还留着那些钱干什么？”
刘大柱没说话，沉默地抹了把脸。
几天后，刘志刚又来医院，神色疲惫，但手里拿着一张住院缴费单。
“妈，钱的事你别担心，我已经跟朋友借了点，等你病好了，我慢慢还。”
王翠兰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眼圈通红，轻轻点了点头。
刘大柱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那天晚上，刘志刚回家后，刘大柱终于把自己的存折拿了出来，递到王翠兰手里：“翠兰，我错了，这些钱，你拿去用吧。”
王翠兰看着存折上二十万的数字，心如刀割。
“刘大柱，你对我这样，心里真能过得去？”
刘大柱沉默良久，眼里满是懊悔：“翠兰，我怕老了没人管我们，才想着攒点钱。可这几天看着你受罪，我才知道，钱再多，也不如家人在身边重要……”
王翠兰没再说话，只是把存折放在了枕头下，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
一个星期后，王翠兰的病情好转，回了家。
刘志刚也因为这次经历，决定以后对父母多尽点孝心，隔三差五带点东西回家看看。
而刘大柱，从那以后，每次看到王翠兰身体不舒服，都会主动带她去医院，生怕再因为“存钱”耽误了老伴的身体。
有时候，钱真的不是一切，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