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啊,拆迁款下来了吧?”
电话那头,大姑姐王芳的声音透着几分兴奋。
“嗯,下来了。”我没多说。
“分多少?”她追问。
“政府批了82万。”我实话实说。
“那正好,我们仨一人27万多,公平!”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顿时腾起一团火,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大姐,您也知道咱家是三个人,可您嫁出去二十多年了,这钱……您凭什么要分?”
“凭什么?”王芳声音高了八度,“凭我是你老公的亲姐姐,爸妈的亲闺女!这是咱家的房子,我当然有份!”
“可我记得,前两年婆婆中风住院的时候,您不是说,‘出嫁的女儿没义务’吗?”我冷笑。
王芳顿了一下,随即反驳:“那能一样吗?赡养老人是儿子的责任,拆迁款可是家里的财产!”
听她这话,我真是又气又委屈,忍不住对着正在喝茶的老公喊:“你姐要分拆迁款呢!”
老公王刚皱着眉,接过电话:“姐,你当初说得那么斩钉截铁,说你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不该管咱妈的养老,现在钱来了,你又想回来分一份?”
“老弟,话不能这么说!”王芳的语气软了下来,“我是你姐,爸妈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没少孝顺他们,现在拆迁款是家里资产,当然得公平分。”
“姐,妈瘫痪了,医生说她需要长期护理,每个月的医药费、护工费加起来都得七八千块,你愿意一起分摊吗?”王刚问。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王芳才讪讪地说:“我……我不是不想出钱,关键是我们家条件也一般,两个孩子上学压力大,我老公也不同意……”
“你家有压力,我们家就没有吗?”我忍不住插嘴,“这些年妈生病,所有的医疗费、生活费,全是我们出的,你可好,钱不想花,钱倒是想拿?”
“弟妹,你这话说得不对啊!”王芳的语气变得理直气壮,“我没出钱照顾妈,但我平时也去看她啊!每次回家还给她买点水果、营养品呢,这不算孝顺?”
“那你买的那些东西,能抵得上我们花的几十万医疗费吗?”我嗓子都快冒烟了。
“我不管,反正我有权分这笔钱!”王芳态度坚决。
“姐,要不这样,咱们干脆走法律程序,看法院怎么判?”王刚被她气得直拍桌子。
“哎哟,老弟,至于吗?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嘛!”王芳立刻换了副语气,“再说了,我就算不要那么多,多少也得给点吧?”
“行啊!”我冷笑着说,“那咱们就按家里实际出钱的情况来算吧!这些年咱们为妈花了三四十万,这笔账你要不要也分一分?”
王芳哑口无言,支吾了半天,最后怒道:“行!我不稀罕那点破钱!”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王刚长叹一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惯着她,现在倒好,自己跑得远远的,一分钱不出,还惦记着分钱。”
“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图啥?”我一肚子委屈,“伺候老人的是咱们,受累的是咱们,最后好处还想让她拿走?”
王刚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算了,咱们有良心,妈在咱们手里,咱们尽孝就行。她呢,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亲情不是拿来算计的。”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满是委屈和愤怒。可转念一想,这世上总有些人,只盯着好处,却不愿承担责任。可这世道,总有公道在,日子长着呢,迟早会有人看清她的嘴脸!
自从那场拆迁款的争执后,王芳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们。她不出钱、不出力,连过年都没回家看看瘫痪的婆婆,似乎真的把这个家当成了陌生人家。
三年后,婆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在一个冬夜走了。那天夜里,她安静地走了,没有痛苦,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王刚打电话通知王芳,让她回来奔丧。电话拨了几次,她才接。
“哦……”王芳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情绪。
“妈走了,你回来一趟吧。”王刚声音有些低沉。
“……行吧,我看看。”她说得含含糊糊。
我们没再指望她出钱出力,反正这几年她也习惯了当甩手掌柜。可是,她连个像样的花圈都没送。
守灵那天,她终于出现了。她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手里拎着个小包,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灵堂,眼神有些躲闪。
有些老邻居甚至直接戳破她:“哎哟,当初分拆迁款抢得起劲,现在人没了,连哭都懒得哭两声?”
王芳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低着头不吭声。
这世间的因果,原来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人。她当年对母亲的冷漠,如今一分不差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她终于悔悟的那一天,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