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写道,徐霞客在浙江登江郎山,去福建九鲤湖的九仙祠祈梦。这些天,徐霞客下探游九漈,与庐山、雁荡山相比,赞其完美无缺。
庚申年(泰昌元年,公元1620年)六月初九,徐霞客和芳若离开九仙祠,下探九漈尽头。九漈距离九鲤湖大约数里,从第三级瀑布往下走,路已经断了很久。
山路险峻,直达九漈,再从营溪出去。几个月前,国子监祭酒、莆田县人尧俞,命陆善修复了此路。
昨天,他们没从侧边小路溯瀑布而上,痛失观览奇景的机会。
于是,他们整装改道,直接从九涤出去。
第二漈瀑布,在九鲤湖以南,与九仙祠相对。湖尽头,溪水飞坠,深谷像被刀劈开,两边山崖高达万丈,陡立如墙壁。水从湖里流出被岩石阻拦,汹涌的水流从空中坠落,浪花飞溅、水珠喷洒,极雄伟壮观。
第三漈珠帘泉,右边山崖是观澜亭,有块石头叫“天然坐”,也有亭子覆盖。
他们上岭下涧,行走在曲折峡谷。珠帘瀑布与玉著瀑布,水雾腾腾,并列悬挂。峡谷两壁陡削,四周山崖铁壁一般。山齐天高,两道瀑布像玉龙飞舞,往下倾入潭中。潭水极深,碧绿清澄,虽比九鲤湖小,但四周峭壁环绕,瀑布交相辉映,奇景荟萃,风景最佳!这是第四漈。
他们刚到涧底,芳叔就走去峡谷口等着。徐霞客沿涧底石道前进,他坐在潭边石头上,注视着两道瀑布,飞流矫健而有气势,崖石上部倾覆得如同瓮口。崖石顶端,东升的旭日映照着坠落的水波、腾跃的浪珠,五光十色。
徐霞客俯视、仰视,应接不暇,舍不得离去。他顺山涧再往下走,峡谷两边突然陡峭起来,一股溪水弯斜地流淌,山涧右的路已经断了。左边木板架在陡岩上的残阶间,横渡溪流就可以攀越。
他涉过涧,到第五漈石门,两边山崖只容一线天,下有山泉汹涌奔腾,上有云遮雾盖。徐霞客在中间攀援,如同猿猴。阴冷的寒风吹来,他几乎要掉下去了。从第四漈以来,山谷深邃,道路断绝,只有泉水声和鸟鸣声。
他走出第五漈,山势渐渐开阔。山涧右的陡崖如屏障排列,与左边的飞凤峰盘旋相对,下有水流纵横交错地环绕,清澈的水潭倒映出峡谷。
第六漈五星,第七漈飞凤,第八漈棋盘石,第九漈将军岩。云蒸霞蔚中,山水间充满着情趣,不必刻意追求一景一物之形迹。
水借峡谷伸展,洒脱自在,毫无约束。两旁的山崖巨石崩塌,岩岸斜插,石室横架,层叠的像石,曲折弯转的成石洞。飞悬空中的成瀑布,绕石环流的成小潭,积聚的成清泉。山石可坐卧休息,泉流都能靠近清洗。竹木成荫,云霞烟雾缭绕。数里美景,令人目不斜视,流连忘返。
每到一处洞穴,徐霞客必穿过岩缝进去,洞穴曲折旁达,不能穷尽其妙境。至于水流,有的悬挂山崖,有的汇聚一处,有的如鸟翅腾飞,叠水喷注。即使是庐山三叠泉瀑布、雁荡山龙漱瀑布,也只有一个特点取胜,不像这座山局部和整体都完美无缺。
他们从九漈出来,顺山涧靠着山转,走到山上白云飘荡处。耕种、打柴的人见到他们,十分惊讶。
他们到达营溪的石步,从来时的路出去。
庚申年(泰昌元年,公元1620年)六月初十,徐霞客一行人经过蒜岭驿,到达榆溪。徐霞客听说横路驿西边有石竹山,山上的岩石最有名,也是九仙祈祷、做梦处。
福建流传着“春游石竹山,秋游九鲤湖”的说法,如今游石竹山虽然与最佳节令不合,他们还是乘兴出游,在横路驿距榆溪十五里处,暂且住下。
庚申年(泰昌元年,公元1620年)六月十一,徐霞客一行人到波黎铺后,从小路去石竹山。他们越过一座小岭,横渡溪水,到石竹山南麓。
峰顶上,崖石丛丛,如攒聚、如刀劈。西北方登山道,石阶很陡,他们身着短衣往上登。石阶弯转曲折,树阴遮蔽,树干弯曲若龙。陡峭倾斜的岩石上,老藤盘绕,猿猴跳跃,啼叫声不断。亭子在山腰峭石上,挺拔高远,凌空而立。
石阶尽头,岩石半空飞起,像屋檐覆盖。出了石洞就是九仙阁,阁高大宽敞、雅致整洁。左边僧人住房,靠山凌空而建,可徘徊远望。
阁后峻峭的山峰,有五六座,各自耸立,高达数十丈。每座山峰相距两三尺,间隙如刀劈。缝隙间,道路曲折,他们穿行到各座山峰顶上。这里松树卧伏,老藤蔓延,目光所及皆是胜景。僧人送来山中出产的茶,香味四溢。
陡岩左另有一条小路。徐霞客说:“从这里去肯定有奇景。”于是他们顺小路走,果然有一石洞镶嵌在山腰。他们穿过石洞下去,就到了半山亭。
他们下山到横路驿后,返回家乡。这次出游,共计六十三天,跨越两个山脊,经十九个县、十一个府,游历了三座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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