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政府3月13日宣布,英格兰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 England)将被裁撤。该机构未来将并入英国卫生部。预计此举将减少NHS England和英国卫生部约50%工作人员。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Keir Starmer)表示,此举是为了纠正官僚作风,减少重复工作。这是工党政府改革政府架构计划的其中一部分。此外,英国内阁办公室部长帕特·麦克法登(Pat McFadden)还提出了可能导致大量公务员遭裁员的提案。根据斯塔默的说法,这将增强国家应对全球不稳定局势的能力。然而由于斯塔默的大规模裁员行动与大西洋对岸埃隆·马斯克领导的“政府效率部”(DOGE)工作过度雷同,英国社会一度认为英国政府正在模仿DOGE。不过大西洋两岸媒体对于斯塔默改革的态度有着微妙的差异。
NHS England将遭裁撤
NHS England是管理英格兰全境医疗服务运行的“准政府组织”(quango)。它主要由管理人员和官员组成,而非医院提供护理的医生和护士。英国政府向其提供资金,并设定医疗服务的优先事项,例如减少等待时间或提高癌症存活率。其职责是将政府提供的资金分配到医疗体系中不同部门,并合理调配资源,以实现政府设定的目标。NHS England还负责监督培训、收集数据以及管理全科医生(GP)服务等。2012年,保守党政府赋予NHS England更大的独立性,认为这样可以防止政治人物过度干预一线医疗服务。然而,批评者认为,这一变化反而使改革和改善NHS变得更加困难。
根据斯塔默的改革方案,英国政府预计NHS England和卫生部的员工数量将减少约50%。截至去年12 月,NHS England共有14400名员工,而卫生部有3500名员工。这样就意味着合并之后将有约1万名员工被裁员。英国政府将立即着手将NHS England现有的许多职能迁移至卫生与社会保障部(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Social Care),并计划在两年内完成整合。斯塔默表示,长期以来,政客们“选择躲在庞大的准政府机构背后”,这些机构由纳税人资助,但不直接受政府管控。重组NHS的管理架构将使英格兰的医疗体系“回归民主控制”,并腾出资金用于一线服务。
准政府组织指的是那些由纳税人资助,但不直接受中央政府控制的机构,例如监管机构和咨询机构。它们代表政府行使职能,但不受部长直接管辖。这些机构规模不一。自2010年以来,英国的准政府组织数量减少了一半以上,因为前首相大卫·卡梅伦(David Cameron)领导的联合政府废除了近300个此类机构。但目前,英国仍有300多个准政府组织。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各自有独立的NHS机构,因此斯塔默的改革仅适用于英格兰。
保守党党首克米·巴登诺赫(Kemi Badenoch)对NHS管理权回归政府表示欢迎,但警告工党“如果事情出现问题,就无法推卸责任”。她表示,并不对此抱有“太高的期望”,因为工党目前已经在威尔士管理NHS,而当地医疗体系“比英国其他地区情况更糟”。自由民主党党首埃德·戴维(Sir Ed Davey)支持该计划,但认为NHS的核心问题并不在于管理架构。他指出,政府应重点关注“增加全科医生(GP)、NHS牙医、社区药剂师的数量,并确保社会护理体系正常运作”。
工党政府的改革计划
此次裁撤NHS England是英国工党政府改革计划的一环。自去年7月上台以来,工党政府已设立了20多个新的准政府机构,例如负责投资可再生能源的“大不列颠能源公司”(Great British Energy)和促进就业的“英国技能局”(Skills England)。裁减公务员数量也在计划之中。
目前,英国公务员总数超过50万,他们负责政策制定以及社会福利、监狱管理等公共服务。斯塔默强调,改革政府架构的目的是增强国家应对全球不稳定局势的能力。他还承诺,将减少25%的企业监管成本,以促进经济增长。此外,他计划在政府工作中广泛采用人工智能(AI),让公务员不再从事可由AI更快完成的重复性任务。
斯塔默此前曾批评政府官僚体系,称“白厅的许多人沉浸在温水浴般的舒适环境中,甘于管理衰退”,但他强调他的批评针对的是体制,而非具体公务员个人。工会Prospect的负责人迈克·克兰西(Mike Clancy)就斯塔默改革方案表示,他同意需要进行改革,但警告政府要在“削减官僚主义”和“破坏国家基本职能”之间找到平衡。他强调:“公务员在健康与安全执行局(HSE)和环境署等机构的工作,直接影响政府的关键使命——将他们视为‘阻碍者’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斯塔默在模仿马斯克吗?
前内阁秘书长格斯·奥唐纳(Lord Gus O'Donnell)将斯塔默的改革与马斯克的“电锯式改革”类比。这事实上也是英国社会的普遍担忧。无论是措辞还是改革措施,斯塔默的做法都与马斯克如出一辙。奥唐纳表示,政府对公务员的措辞“极其糟糕”,并批评斯塔默此前的“温水浴”言论。他指出:“政府近期的沟通方式,包括暗示要进行‘链锯式改革’,给人的印象就像是在模仿埃隆·马斯克的小动作,这完全是荒谬且有害的。”英国国际发展部长安妮丽丝·多兹(Anneliese Dodds)因斯塔默削减国际援助预算的决定而辞职。她在辞职信中表示,这项决定“被解读为效仿特朗普对外援助削减政策”。此前斯塔默曾大幅缩减英国对外援助预算。
美国媒体似乎对斯塔默的改革非常宽容。他们把斯塔默的改革归因于特朗普对于盟友阴晴不定的态度。在华盛顿推动结束俄乌冲突的背景下,乌克兰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性。斯塔默正与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密切合作,通过精心的外交手段组建一个“意愿联盟”(coalition of the willing),以确保未来的停火协议落实,并努力说服特朗普继续支持基辅。美国媒体提到,英国政府上个月宣布计划在2027年前将国防支出从目前占GDP的2.3%提高至2.5%,这一决定将耗资数十亿英镑。因此,政府很可能会在3月26日的春季预算声明(spring budget statement)中宣布增税或削减支出,甚至两者并行。斯塔默的办公室否认了“模仿马斯克”的说法,并批评这一说法“过于幼稚”。
不过共同的担忧来自福利的削减。反贫困组织(anti-poverty groups)和身障人士利益倡导者(advocates for the disabled)担心,这些政策可能会减少对社会中最脆弱群体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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