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莒南县南部那片丘陵山地,猪的地位曾经很高,高到只有牛才能与它相比。相当一部分家庭可以不养牛,但家家户户得养猪。

那时,有媒人上门给闺女提亲,当爹娘的要多方打听男方家境、家风等方面如何。家境不好的,闺女嫁过去跟着吃苦受累,虽然嫁到谁家都要吃苦受累,但毕竟家境好些的,日子可以过得不那么让人难受;家风不好的,闺女嫁过去后被人指指点点不说,生下的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后也正不到那里去。

多方打听的结果,要是如下:太穷了,猪都养不起。这门亲事还没有经过相亲,便已经黄了。

多方打听的结果,要是如下:家境好,两年卖了三头大肥猪。这门亲事便有戏了,只要在相亲过程中,双方各看对方顺眼,一对青年男女结婚的可能性就很大。

以养猪论家庭贫富,猪的地位能不高吗?

恢复高考之初,有一部电影,我虽没看过,但知道大体意思。一个农村青年,考上了大学。考上大学前,他是有女朋友的,农村叫没过门的媳妇,并且两人感情很好。男的进了城市里的大学,女青年进城来看男的。两人聊天时,女的高兴地说起家里的老母猪产了几个崽。男的听着这些,觉得双方没有了共同语言。这部电影在当时引起很大的争论。

进城没两年,不再是农民身份的男青年,觉得与留在农村继续当农民的女青年没了共同语言。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知道的、见到的东西变了,想法也就变了,觉得自己有更大的前程,可以过上更红绿的生活。


我出生在生产队时期,我走出那个小山村到镇里读书时,地分到户,开始了当时当地人叫做“单干”的时代。

在生产队以前,人们是怎么养猪的,我说不太清楚,所能写下的,大部分来自老人们的零碎话语中,少部分是由这些话语和可能的实际情况,生发出来的一些想像。

“我们是从山西洪洞大槐树那里来的。”在那片丘陵山地,这句话是不对的,起码绝大部分不直接对。

大约五十年前,当地政府曾经进行过一次地名普查,具体情况我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当时做得很认真,组织了一批人,逐村了解地名。

这种了解,既从老人口中了解村里的传说,更多的是看家谱,还找墓刻、石碑。只要找到早期的文字记录,就抄录下来。各家的家谱中,绝大多数写着是谁、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迁来此地定居。这些早期的文字未必全部记下了真实,但绝大部分还是可信的。

众多的家谱中,写他们老祖最早来此定居,是在明朝初期,因避兵乱匪灾,或被要求移民,从江苏省迁过来的。家谱中提到的最多地名,是东海县,其次是海州。

在最早从东海县等地迁来的人群之后,明清时代不断又有人迁入此地,其中一部分是从周边人口多的地方,为开荒种地来此定居;一部分还是来自江苏。

在这些家谱中,也有记载是来自山西的,但少之又少。如此看来,现在这里定居着的人们,有可能最早是从山西东迁,但东迁后的最早定居地,并不在这片丘陵山地。

最早来此定居的,用土石草木建房,用镢头铁锨开荒,日子应很是难过,并且迁移路上,带不动太多东西。土地薄,粮食少,他们早期应是没法养猪的,先胡弄着不被饿死最重要。随着荒地越开越多,土地越种越肥,儿孙越来越多,为了种地与吃肉,他们开始养猪。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在这片丘陵山地,曾经的肥主要是猪粪。要想地里产出更多的粮食,就要养猪,积攒下更多的肥。

没钱买肉,养上头猪,大户之家过年杀头猪,便是个“足鸡豚”的年;小户之家,把猪卖了,也能有钱买些年货,过年的饭桌上,也不再总是那么清汤寡水。


迁过来几十年后,一切都稳定下来。一个大户人家,儿孙加在一起有一二十口人,养猪便是家里的一件大事了。

在老人们的口中,他们多说小时候放猪、放羊的事儿,说到放牛的时候并不多。荒山野岭生草木,羊成群需要放养,便是很正常的事了。家里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拿来喂猪,便把猪当羊一样放养,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一户有爷有儿有孙的人家,圈里养着一只母猪。母猪生了一窝崽,七八个小猪断奶后,喂上一个来月,便舍不得再拿粮食来喂了。家里有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便承担起放这群小猪的任务。

从春草初萌芽,到秋叶全落光,一个男孩子,背着个粪筐,赶着七八只猪,走出村子,走进田野。这是那时当地很常见的场景。

最早在这里定居下来的人们,先在小河两边平整肥沃的土地上开荒,再选山坡上土多石头少的地方种地。最早开垦出来的土地,一年只种一季。其实在现代农业技术、新品种及化肥被广泛使用以前,那片丘陵山地上的耕地,大多数还是一年只种一季的。

河边地肥沃,秋季种小麦,收完小麦种秋地瓜或秋花生,这种不多的土地是一年种两茬的。山坡地更多,但耕种土层太浅太贫瘠,一年种一季产量都很低,只能种春地瓜或春花生。

山坡上的耕地,在初春时大多是闲着的。冬季不种小麦,留待春暖花开时再种植,这种地叫春地。在还有些寒意的春风中,孩子赶着自家那群猪,来到一块春地里。

空闲着的春地上,长出的荠菜、齐齐牙等野菜,最先被猪吃掉。然后,猪便开始拱土。前一年地上种的是花生或地瓜,虽然已经被收获得很干净了,可还会有极少的花生或地瓜落在地里。严寒中,它们已经被冻坏,可猪们并不在乎,仍然吃下去。

其实,在这种地里拱土,猪们寻找的主要食物,是藏在土里的虫子,如蛴螬。我放过猪,曾蹲在一边看一头猪用鼻子努力地拱土。猪拱得最深的地方,能向下拱二三十厘米。拱出一只虫子吃掉,对猪来说是绝对的美味。

钻进土里越冬的虫子,为了能不被冻死,往往藏得很深。老人们说,猪的鼻子很灵,它们在拱土时,能闻到藏在下面虫子的味道。被猪拱过的春地里,往往是沟壑纵横。


齐齐牙,学名叫刺儿菜。

最早一批鸟飞回来了,人们已经收拾好犁耙开始耕地。耕耙好的春地,是准备等春雨来了,种花生或地瓜的,不能再去放猪,猪会把它们再拱得沟壑纵横。

放猪的地方,从山坡转移到河边。河边有树林,猪在树林里吃野草野菜,还能找到些树木的种子吃,如橡子。然后,继续用鼻子拱土。这里土中的虫子更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猪不挑食。

山上花开,河边草绿,田野里四处是忙春的人。哪里有空地,哪里就是放猪的地方。河边沙地上,在春风春雨中长出来的稀疏的野草野菜,一群猪过后,寸草皆无。

其实,从初春一直到秋收前,被放牧的猪看着挺忙活,嘴在不停地吃着,却只能混个肚子饱。它们吃下的东西,多是些野草野菜,味道尚可,营养就谈不上了。

秋收开始了。第一块被收获后的地瓜或花生地里,同时被赶进几群猪,这几群猪有可能来自周边不同的村庄。都在同一片山岭河边地里放猪,孩子间都认识甚至熟悉了。

平时放猪时碰了头,或者各赶着自家的猪群走开,或者说上几句话再走开。第一块并不太大的、刚刚收获后的地里,可以用挤满了猪来形容了。见面说话的孩子间还好说,连话都不愿说的孩子间,相互看对方的眼神便不太友善了。

应该会发生这样的场景:两个眼神相互不友善的孩子,骂了一会儿,便相互走近,互用肩膀顶对方,然后搂抱在一起,摔倒在被人刨过又被猪拱过的松软土地上。两个孩子搂抱着在地里滚来滚去,周边是几个放猪的孩子,一边为双方加油,一边指点些打这种架的技巧。最后的结果是,两个滚累的孩子,相互松开对方,站起来扑打掉浑身的土,再互瞪对方一眼,撂下句狠话,各自走开。

空出来的花生地、地瓜地越来越多,每群猪都可以占据一块空地拱着时,放猪的孩子们便四散开了,甚至是隔山、隔河相望。

在收获后的花生地、地瓜地里拱了一个秋天的猪们,不再瘦得无精打采了,它们身上有了肉,毛发也亮了。

北风吹来雪花后,不再放猪,天冷放猪,猪会掉膘的。猪进了栏,过上了一天能吃上三餐的生活。到了年底,长得又大又肥的猪会被杀掉或卖掉,让辛劳了一年的全家人,过个有油水的年。长得慢的,第二年开春后继续放牧。


大多数家庭,选择在圈里养猪。家里没有适龄的男孩子承担放猪的任务,或者家底过薄,养不起一头母猪,便买一两头小猪养着。

曾经,在给儿子建新房,以便让其结婚后分家另过时,与新房一起建起来的,还有猪圈。也因此,只要是没有完全败落的人家,都是有猪圈的。

平整的好地用来种粮种菜了,村庄建在山坡、沟底。整平出一块地方,建起一座房子,便是一户人家。院子边有块小空地,可以用来建个猪圈最好;如果没有,就在院子的西南或东南角,拿出个地方,建个猪圈。

猪圈的结构是前院后窝。后窝像人住的房子,只是没有南面的墙与门,即向南的一面是完全敞开的;前院是用土石围起来的的空地,中间挖出个大坑。前院是猪平时活动的地方,坑用来收集屎尿。夏季太热的天里,坑里有水,猪会趴在坑里消暑,这也是以前圈养的猪看起来很脏的原因之一。

我的记忆里,村里的母猪多在冬季产崽。母猪产崽前后,男主人都要搬个板凳,坐在猪窝里守着,一是为了把刚产出的小猪及时清理干净,二是为了怕母猪趴下和翻身时压着小猪。如果天太冷,会在窝里生起一盆火,以防刚出生的小猪熬不过严寒。由此也可以证明,猪在一户人家的地位有多高。

有母猪的人家,小猪断奶后,大多数选择的是卖掉小猪,选择自家放牧的是少数。每个乡镇的集市上,曾经最热闹的地方是猪市,这应也是交易数额最大的地方。

小猪断奶后,再喂上一个来月,便要卖小猪了。一个个小猪被草绳子捆住四条腿,早期是被人用肩挑着,后来是被用独轮车推着,一路上哼哼唧唧地被运到猪市。被整齐地摆放在猪市的地上后,虽然不再受颠簸之苦,小猪们还是在不情不愿地叫着。卖猪的、买猪的、猪经纪人,三方用手在袖子里谈着买卖。

我小的时候,二十来斤沉的小猪,贵的时候一斤一块多钱,便宜的时候只有五六毛钱。谁家卖小猪赶上了好行情,便能攒下一大笔娶媳嫁女的钱。为了能卖个好价钱,当地人把小猪运到莒县甚至是江苏去,是正常的事儿。

家里养了近两年的肥猪卖掉,圈空了,便要赶集买小猪。打算买一个的,便只背个筐;打算买两个的,便用扁担背着两个筐。

山花烂漫时节,一个赶集买小猪的人回来了,背着一头小猪,或挑着两头小猪,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筐里放些草,以便让被捆着的小猪躺在里面舒服些。小猪在筐里,一路上还是在不停地哼哼唧唧着。

人累了,寻一处花开得正盛的洋槐树下,放下担子,坐在树下抽烟,手里拿把野艾,驱赶落在小猪身上的苍蝇。这是我小时见过的场景。


买回来的小猪,放进了空着的圈里。住处有猪,便是个“家”字,这是我们先人的智慧。

圈养的猪,是能一天吃上三顿的。除了牛驴之外,在家养的畜禽中,只有猪有这个待遇。刚买来的小猪,顿顿吃得还不错,食里有煮熟的地瓜或地瓜干,会有泡开的花生饼。

小猪渐长大,待遇变差。年景好、家境好的人家,还能拿些地瓜或地瓜干喂猪,虽然一大桶猪食里,只会舀上一瓢这种熟食,其余的是水和糠。家境差的,粮食不够人吃的,不多的糠也喂完了,只能拔些青草野菜,切碎了加点水,倒进猪槽里,充当猪的一日三餐。甚至,有时候只是把从地里弄来的草,直接倒进猪圈里,猪也只是低头吃着,没啥意见敢提。

喂得孬好,决定着猪长得快慢。有些人家,一头猪喂上一年,就长到近二百斤,可以卖了。大多数的猪,要养到近两年才能卖掉。我见过喂三年的猪,它几乎只有青草可吃,天天饿着肚子,但这也让它在猪们间实现了“长命百岁”。

曾经,被猪吃进肚子里的,主要是草。为猪收集这些草,便是全家人都要参与的一项大工程了。从春到秋,除了玩耍之外,家家户户孩子们的主要任务之一,是“拔猪食”。挎个小小的篮子,在河边,在庄稼地里,在山坡上,用手拔、用小铲子挖那些猪喜欢吃的草。

收获得来的花生秧、地瓜秧、麦糠,地里长得嫩的青草,磨面时得到的麸子,都会拿来喂猪。在粉碎机进入这片丘陵山地前,我不知道人们是怎么把花生秧青草之类弄碎拿来喂猪的,老人们没有说过。

我记事时,村里便有了机房。一台柴油机,带着打面机、粉碎机、打糊子机。从春到秋,人们收集来的各种青草、庄稼秸秆,部分趁鲜拿来喂猪,部分晒干了。

初冬时节,地里的活都忙完了,机房开始打糠。这是一年中机房最忙的时候,因为只要家中养着猪,便要打糠。按照排号或约定的某些规则,一家挨着一家,把自家晒干的草和秸秆运到机房。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这些东西变成糠。


地瓜。我小的时候,猪能吃到的好东西,便是地瓜。

从天变暖到天变冷,猪吃到肚子里的,主要是草;从天变冷到天变暖,猪吃到肚子里的,主要是糠,其实还是草。

寒天时节,喂猪的桶里倒进大半桶水,放进一舀子煮熟的地瓜,放进两舀子糠,再放进些花生饼泡出来的水,便是猪的一餐。

家里烧火草多的人家,会在天很冷的时候,把猪食放在大锅里热一下。连做饭烧水都缺柴草的人家,只能喂冷食。

一头七八十斤重的猪,站在猪槽边,吃着食。吃进肚子里的都是凉东西不说,关键主要是水和糠。猪边吃食边冻得直打哆嗦,寒风吹着它又干又脏的毛。

有一种感觉,我小时候,猪在冬天是不长的,至少是长得很慢。住的地方太冷,吃的东西太差,让它们在漫长的冬季只能苦熬,只能是生存而不是生长。

猪不会计较这些。当然,它也无法计较。但这不影响猪在一户农家的重要性。

我七八岁时,全村人已基本能吃饱肚子了。“饱暖思淫逸”,冬天闲着没事,好事者挑头,到众家筹粮,从集市上请来说书先生。

打麦场上,夜色渐浓。说书先生醒木一拍,竹片一打,手鼓一敲,开场一句“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便开始说书。开始说正书前,都会先讲个小故事,以便等人到齐。这种小故事,有个正式的名字,叫“头回”或“得胜头回”。这些小故事多以搞笑为主,当然笑中在说道理。

听到过很多“得胜头回”,记得最清楚的只有一个。说的是一个还算是富裕人家发生的故事。说其富裕,是因其家喂着驴可用来拉磨,人少了推磨之苦;圈里养着一头老母猪,可为家里增加钱财。

先人说,天有不测风云;又说,祸不单行。这家女主人的公公、婆婆同时死了;同时死的,还有家里的驴和老母猪。

女主人在灵前哭丧。公公婆婆不是生自己的爹娘,但还是要大声哭的,以便显示孝心。开始哭丧时,女主人哭着喊一声“我的公公”,再哭着喊一声“我的婆婆”。

哭着哭着,想起死了的驴和老母猪,女主人便真伤心难过了,哭丧声便成了哭着喊一声“我的公公,拉磨的驴”,再哭着喊一声“我的婆婆,老母猪”。

当时听这个“得胜头回”的人都发出笑声。这笑声完全不影响他们心中代代传下来的孝心,而是觉得这个女主人是在伤心中哭错了,把心中的伤心说出来,便成了笑话。长大后,我觉得这笑声中,还有一层意思:当时那种条件下,人活一辈子,谁不是挣钱养家的猪、辛苦拉磨的驴?


荠菜。

我小的时候,人们养猪,可以说不会赔钱,至少不会赔大钱。喂猪的粮是自家的,很少有人买粮喂猪;喂猪的草是拿工夫换来的,那时人们穷,却不缺闲工夫。至多,遇到病,猪死了,如果养的是自家母猪产的猪,也不算赔钱,就是搭进去些粮食;如果是买来的小猪,赔的只是买小猪的钱。

地分到户以后,粮食完全吃不完了,甚至出现卖粮难。有了足够的粮食,家家户户多养猪,一户人家养着三四头大肥猪成了很正常的事儿,便又出现了卖猪难。

打工经济出现后,越来越多的农民外出挣钱,有些户便开始不养猪了。不养猪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养猪可能真赔钱了,甚至赔的不是小钱。

猪饲料出现后,人们开始学着不再用自家的粮食喂猪,因为喂饲料更省事不说,猪长得还更快。买饲料喂猪,卖了猪后会算账的。一茬猪吃了多少饲料,卖了多少钱,很简单就能算出来。这便出现了喂猪账上赔钱,喂一头猪忙上大半年,再赔上两三百块钱,有些农民不再喂猪。

在那片丘陵山地,可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农民继续喂猪,并且一家喂的不再是三五头,而是三五十头,甚至几百头。猪价有高就有低,能赔便能挣。养猪,曾是这片丘陵山地上的农民二三十年间最主要的经济收入之一。

因为养猪,有些农民的家庭经济条件变好了,有了孩子上学的钱,有了进城看病的钱,有了娶媳嫁女的钱,有了翻盖新房的钱。

猪也过上了从没有过的好生活,住在冬暖夏凉的封闭猪圈里,顿顿吃着可口的饲料。如此舒心的日子,让猪不到一年就能长到二百多斤,它们也因此寿命减少了一半,甚至更多。

实行定点屠宰后,农村少了一种古老的职业——屠户,也就是杀猪的。人们买猪肉,也早已不再挑肥,而是只拣瘦。

以前的猪粪猪尿都是肥地的好东西。化肥被大量使用后,养猪的人便不再太愿意把这些东西费大力气运到地里去,反正种地又挣不了几个钱,有那个力气,不如就近打几天工。

猪粪尿流出猪圈,被雨水带进河沟,便有人进村查,并且查得越来越严。随着企业开始大规模养猪,猪价的波动变得越来越没有规律,农民凭原有的经验,几乎完全猜不出猪价的变化,农民养一年猪赔上几百万元的情况出现了。

养猪又累又脏,猪粪尿又没地方流淌,可能出现再也没法翻本的赔钱,现在那片丘陵山地的农民中,养猪的越来越少了。在很多人的心中,家里的人与物,不再包括猪了。

院子里不再养猪养鸡,很多人家便把整个院子用纱网封起来。这样院子里很干净,又没有苍蝇、蚊子,太好了。

其实,好多地方的农村早已经不再养猪了,一个村里找不到一头猪不再是件稀罕事儿。农民曾经养猪的辛苦,被大型养殖场代劳了。

农村的孩子,早已没人拔过猪草、放过猪。也许再过些年,农村的孩子想看看真实的猪长得啥样子,也是要由老师领着去参观养殖场了。

(大众新闻·农村大众记者 孙成民)

ad1 webp
ad2 webp
ad1 webp
ad2 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