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环球时报
【环球时报驻菲律宾特派记者 樊帆 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王逸】据菲律宾GMA新闻网12日报道，13日凌晨，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被包机送往国际刑事法院总部所在地荷兰海牙。11日，菲律宾警方根据国际刑事法院的逮捕令将其拘留。杜特尔特的女儿、菲副总统莎拉12日启程前往荷兰海牙给父亲打气。目前，围绕杜特尔特被捕和即将到来的审判，菲律宾国内对立情绪正在发酵。
3月12日，荷兰海牙，一架飞机停靠在鹿特丹海牙机场。（视觉中国）
据菲律宾《每日问询者报》12日报道，杜特尔特乘坐的包机抵达海牙后，他将被带到国际刑事法院的拘留中心，准备在那里出庭接受法院法官的审判。国际刑事法院规定，所有犯罪嫌疑人“抵达法院后应立即接受预审分庭审判”。预审的目的是核实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并告知其被指控的罪行。法官在听证会结束时确认指控并将被告送往审判分庭，或者表示需要检方提供更多证据、修改指控或完全撤销指控。一旦指控被确认，国际刑事法院就会组建审判分庭进行审判。
菲律宾副总统办公室12日表示，副总统莎拉当天早上7时40分从马尼拉启程飞往荷兰。莎拉11日深夜表示，她将跟随其父亲前往海牙参加国际刑事法院的审判。她还说，菲现政府基于国际刑事法院逮捕令而拘留其父亲的行为公然侮辱了菲律宾主权。莎拉还称，她父亲被“政府绑架”。
菲律宾总统新闻办公室12日反驳称，绑架是未经授权强行带走，而菲律宾政府有逮捕令。就杜特尔特的反毒战争，菲律宾总统新闻办公室称，过度暴力和法外处决绝不应成为政府政策的一部分。虽然杜特尔特已经被捕并被送往海牙受审，菲律宾选举委员会12日依然表示，杜特尔特仍然是达沃市市长的候选人。据菲律宾ABS-CBN网站报道，选举委员会发言人约翰·劳迪安科表示，根据综合选举法，有未决案件的个人在其被定罪并得到最终判决之前，仍可作为候选人。
另据菲律宾《马尼拉公报》报道，菲律宾军方12日紧急表态，驳斥士兵因不满杜特尔特被捕发生内乱的传言。菲律宾武装部队发言人帕迪利亚当天强调，菲军“专业且无党派”，专注于维护国家安全和维持稳定的核心使命。她说，“逮捕前总统是执法问题，不属于军队的直接管辖范围。我们始终严格遵守专业原则，不偏袒任何一方。军队骚乱的猜测毫无根据”。帕迪利亚称，菲律宾总体安全局势保持稳定，但武装部队一直在积极监测事态发展，特别是街头抗议活动，“我们始终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杜特尔特被捕后，他的支持者呼吁举行大规模抗议。美国彭博社12日报道称，11日晚上，数百名杜特尔特的支持者在他被捕的机场旁举行集会和祈祷守夜活动。在棉兰老岛，数千人也聚集在一起抗议逮捕他。“他的被捕毫无根据。让我们团结起来，表达我们的支持”，菲律宾前达沃市议员吉米·杜雷扎说。42岁的达沃居民洛夫莉·维洛里亚表示，杜特尔特严厉打击犯罪的政策给她的家人带来安全。
但杜特尔特也有一些反对者。据美联社12日报道，一些人聚集街头集会，庆祝杜特尔特被捕。他们表示，斗争才刚刚开始，“现在是他（杜特尔特）接受指控的时候了”。
菲律宾媒体对此事的看法也并不统一。“杜特尔特的清算日到了。”《每日问询者报》12日发表社论称，杜特尔特被捕后会发生什么还有待观察，战斗还远未结束。政府必须“让正义之轮顺利运转”。移送杜特尔特很迅速，否则他的盟友会利用逮捕一事来煽动政治不稳定。在杜特尔特及其同伙出庭受审的同时，证人必须做好充分准备。但《马尼拉时报》认为，菲律宾于2019年正式退出国际刑事法院。无论如何，国际刑事法院都不能声称可以下令逮捕杜特尔特，因为菲律宾已经退出了该机构。
澳大利亚《对话》杂志网站12日称，杜特尔特可能成为第一位在海牙受审的亚洲前国家元首。但证实警方参与杀戮事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即使现在可以对杜特尔特提起诉讼，证人尤其是警方内部的证人也将很难找到。与此同时，杜特尔特阵营将迅速展开辩护，这将是一场“审判秀”。
延伸阅读
杜特尔特漫画形象
事情急转直下。
3月11日，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从香港一回到菲律宾，在机场，就被警方逮捕，他随即被押送到维拉莫空军基地。
当晚11点，老杜被塞入一架包机，目的地：荷兰海牙。
这一去，凶多吉少。
说实话，老杜之前到香港。我也想过，他是不是想在香港避难？但从老杜的个性看，他不可能，他肯定会回到菲律宾。
哪知道，他回国就被逮捕，当天就送海牙。
杜特尔特登机画面
为什么会这样？
我总觉得，至少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老杜大意了。
他知道很可能会被逮捕。
他在香港集会上就说：“假设（逮捕令）是真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指推行严格的反毒政策）？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家人？不，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国家。如果这真的是我的命运，那就这样吧，我会接受。他们可以逮捕我，把我关进监狱。”
杜特尔特还说：“我的罪是什么？在我的任期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平，是为了菲律宾人民能够过上和平的生活。”
逮捕他的原因，是所谓国际刑事法院（ICC）的逮捕令，指控他在担任总统期间，严厉打击贩毒行为，有滥杀无辜之嫌，犯下了“反人类罪”。
据称，国际刑警组织由此对老杜发出了红色通缉令。
但要知道，在杜特尔特执政期间，菲律宾退出了国际刑事法院。也就是说，菲律宾官方完全可以不睬这道通缉令。
老杜可能以为，菲律宾当局不敢逮捕他；退一万步讲，即便真逮捕他，接下来，也是漫长的法律诉讼。
看报道，被逮捕后，老杜还极力向警方辩解：“我们不是国际刑事法院的缔约国。我是菲律宾人，你们都是菲律宾人。如果我犯了罪，你们应该在菲律宾法庭上让菲律宾法官和菲律宾检察官起诉我。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在家乡被监禁。”
他谴责菲律宾当局对他实施了“绑架”，认为菲律宾最高法院会驳回将他送往海牙的命令，“为什么要带我去一个我们已不再是其缔约国的国际机构？这是一个大问题。”
但他显然大意了，马科斯政府根本不会让法院介入，提前就将老杜塞上飞机，送往海牙了。
小马科斯讲话画面
第二个原因，对手太狠，政治斗争太残酷。
作为前总统，杜特尔特在菲律宾有重大影响力。最近他与马科斯的争执，已严重威胁到马科斯的执政，后者必欲除之而后快。
说起来，也不得不感慨，菲律宾政坛的风云变幻。
2022年菲总统大选，老杜卸任，马科斯家族和杜特尔特家族结盟，小马科斯竞选总统，杜特尔特女儿莎拉竞选副总统，两人携手成功，这是两个家族的蜜月期。
但蜜月期不长，双方很快翻脸。
马科斯不断排挤杜特尔特家族。以至于去年11月23日，副总统莎拉公开发言：“如果我被杀死了，就去杀了总统马科斯、第一夫人和众议长！”
这还了得？
在马科斯的主导下，莎拉正面临众议院弹劾。
弹劾诉状显示，莎拉被控“违宪，背叛公众，腐败，涉嫌谋划暗杀总统、第一夫人和众议长”多项重罪。罪名一旦成立，莎拉将成为菲史上首位遭弹劾下台的副总统，而且不排除还会锒铛入狱。
马科斯家族和杜特尔特家族彻底翻脸。
今年5月，菲律宾将迎来中期选举，届时，菲律宾国会一半席位都将改选。杜特尔特家族多人会参加选举，老杜本人也将参与达沃市市长一职的竞选。
马科斯家族和杜特尔特家族彻底翻脸
马科斯开始先下手为强。
借助国际刑事法院的指控，趁着老杜自己的大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老杜送到了海牙。
这更显现了菲律宾政治斗争的残酷。
这是借刀杀人啊！
毕竟，老杜不是一般人，是一国前总统，还拥有广泛影响力。
我们看到，国际刑事法院也对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提出了类似指控，哪怕下届政府是内塔尼亚胡的政敌，也难以想象，他会把内塔尼亚胡送到海牙。
同理，哪怕特朗普再不堪，如果拜登摊上这件事，他也不大可能将拜登送到海牙受审。
但菲律宾就是菲律宾，马科斯就是马科斯。
最关键的，接下来会这样？
一种可能，老杜凶多吉少，甚至重蹈米洛舍维奇的命运。
2001年，南联盟前总统米洛舍维奇，被他的国家抛弃（更准确地说，被政敌抛弃），将他引渡到海牙受审。
米洛舍维奇否认所有罪名，2006年，他死于海牙联合国监狱。
还有一种可能，看菲律宾国内的博弈。
老杜被带走的当天，他的女儿，菲律宾副总统莎拉发表声明，强烈谴责马科斯政府“向外国势力投降”，“背叛了菲律宾主权和国家尊严”。
她说：“今天，我们自己的政府向外国势力投降，放弃了一名菲律宾公民——甚至还是前总统。这是对我们主权的公然侮辱，也是对每一位相信国家独立的菲律宾人的侮辱。”
莎拉表示，自从杜特尔特被带走以来，他还没有被带到任何司法机关面前主张自己的权利，“在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他将在今晚被带到荷兰海牙。这不是正义，这是压迫和迫害。”
莎拉还抨击：“这一行为向世界表明，这个政府会抛弃自己的公民，背叛我们的主权和国家尊严。”
马科斯上台后频繁在南海挑衅
也不得不提中方的表态。
毕竟，在老杜执政期间，他本人虽有争议，但中菲关系不错；倒是马科斯上台后，将老杜政策抛之脑后，频繁在南海挑衅，向美国献上投名状，中菲关系跌入谷底。
老杜之前去香港，有怀疑是去寻求庇护。但莎拉已公开澄清，他根本没有寻求政治庇护，也没与任何中方官员交谈。
我看到，对于老杜被逮捕，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当天的表态是：这是一个重要的突发事件，中方注意到有关消息，并正密切关注事态发展。我愿重申，中国一贯主张国际刑事法院应严格遵循补充性管辖原则，依法审慎行使职权，避免政治化和双重标准。
这是菲律宾内政，但中方密切关注事态发展，中方并敦促国际刑事法院不要政治化和双重标准。
很简单，国际刑事法院，你不要搅入一国政治斗争，不要柿子总捡软的捏。双重标准还少吗？被指控的西方政要，你逮捕了几个？
老杜被带走了，接下来，就看莎拉和马科斯的博弈。
如果强烈抗议活动席卷全国，甚至爆发严重冲突乃至内乱，马科斯将不得不掂量后果，国际刑事法院也不得不掂量后果。尽管后者不大会轻易放人，但这总是一种博弈的手段。
只是从马科斯手腕作风看，他更不会轻易收手。
逮捕杜特尔特，其实已蓄谋良久；对于抗议冲突，他肯定早有准备；不排除更会对莎拉下手，对老杜家族一网打尽。
但鱼死网破的结果，让人不得不担心，菲律宾今后的走势。
国内的朋友，最近一段时间，也还是少去菲律宾为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