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心放

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年),仕途坎坷的苏轼,被调任到密州任刺史。第二年的冬天,他到常山去祭祀,返回时与同僚在郊外打猎,收获颇丰,高兴之余,填了一首著名的词《江城子.密州出猎》,词中说到了西汉文景之治年代的名臣冯唐。在词中苏轼为啥要以他自喻呢?


(一)苏轼自喻作冯唐

在《江城子.密州出猎》词中,苏轼写到,不惑之年的我偶然来了少年的豪兴,左手牵着黄狗,右臂架着苍鹰,头上戴着锦帽,身上穿着貂皮袍,率领着同伴们在山岗上呐喊奔驰。为了感谢来看我打猎的人们,我要像孙权当年那样,亲自射杀猛虎。

打猎后我们欢聚在一起畅饮,酒酣兴浓,胆气粗豪,鬓发虽然有些花白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时候,朝廷才派我像冯唐那样,到边疆去宣慰将士。到那时我将把弓拉如满月,眼望西北,射向天狼星。

这是苏轼写的第一首豪放词,表明了自己有着报效国家,消灭敌人,建立功勋的雄心壮志。那时西北方向的西夏,是北宋最大的外患。词中的“天狼”,即指西夏。在词中苏轼自比为冯唐,能够象冯唐那样敢于直谏,建功立业。


(二)直言不避讳之人

冯唐生卒年不详,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祖父是战国时期的赵国将领,父亲曾为代国之相。冯唐很有孝心,被乡亲们推荐为郎官,后为郎中署长。他侍奉汉文帝时,已有一把年纪了。郎官的职责是侍奉皇帝。郎中署长的职责是管理郎官和郎署事务。

某天,汉文帝乘车巡行,路过郎官署,冯唐接驾。汉文帝看到当郎官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一般来说这活路是由青年人来做的,觉得很奇怪。经过一番询问,知道了冯唐的祖辈是赵国人,至父辈才迁居代地。汉文帝曾在代地居住过,就和冯唐聊起了李齐、李牧和廉颇等赵国将军。聊着聊着,汉文帝不由得叹起气来,说自己有廉颇、李牧这样的人为将,就不必忧虑匈奴为患了。

殊不知冯唐却朗声说道,陛下就是有廉颇、李牧这样的良将,也未必能重用。当众受了下属的指责,汉文帝很不高兴,掉头就气冲冲地乘车回宫。

汉文帝回到宫里,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觉得冯唐的话有些道理,自己发怒也有些过分,于是召冯唐进宫,告诉他不要当众羞辱自己,有什么话,可以避开众人,私下告诉自己。冯唐谢罪道,我是个山野之人,不懂避讳。

冯唐在大庭广众中,敢天直言不讳批评皇上,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这种精神是难能可贵的。即使今天,也是值得称道的。


(三)借古讽今来论将

汉文帝问冯唐,你啷个认为我不能任用如廉颇、李牧这样的优秀将领呢?冯唐见汉文帝诚恳相问,就给他说,我听人说,古代将军出征时,圣明的君王会说,朝内的事寡人做主,朝外的事由将军裁断,一切论功行赏及封爵之事皆由将军在外自行决定,事毕奏之即可。这番话不是没有根据的。臣听祖父说,赵将李牧镇守边关时,就是这样办的。因此李牧能尽其职能,调遣精选的战车1300辆,善射的骑兵13000人,率将士十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使得当时的赵国几乎称霸于七雄。

冯唐一番话,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接着他就替被免职的云中守魏尚鸣不平。说魏尚治军很有一套,全军上下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奋力卫边。敌人慑于魏尚之威,不敢再来侵犯边境。但打了胜仗回到幕府请功时,斩敌的首级和俘敌的数量稍有出入,就被陛下交由执法文吏治罪,削其官爵,被判了一年徒刑。你做到知人善任吗?接着一针见血地指出,陛下赏太轻,罚太重了啊!

最后,冯唐叩首道,臣实在愚钝,又一次不知忌讳。该当死罪!

哪知汉文帝听后,觉得冯唐讲得得很有道理,不仅不怪罪,反而十分高兴,当天就诏令冯唐持符节去赦免了魏尚,再次任命魏尚为云中郡守,负责防守边境,阻止匈奴的侵犯。冯唐因直言不讳的建言受到汉文帝重用,被任命为车骑都尉,负责管理京师的治安和车战之士等。

过了七年,汉景帝即位,任命冯唐为楚国之相,冯唐自动辞官不就。汉武帝即位后,求纳贤良之士,朝野上下一致推荐冯唐。那时冯唐已年逾九十,不能再为官。于是汉武帝任命冯唐的儿子冯逐为郎,以表彰冯唐的直言善谏。


述评:冯唐为魏尚鸣不平的一番话,太史公司马迁认为很值得赞许,可载录于朝廷的档案中。司马迁引用《尚书》说,处事公正,不结党营私,治国为政的道路就会宽广平坦。称赞冯唐就是这样的君子。

笔者最后直言,冯唐接连遇到了汉文帝、汉景帝和汉武帝三个都比较开明且有治国理政能力的君王,是他一生的福分,倘若遇到一个昏君,那就早“杯具”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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