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 赵建国，今年 38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家里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
我初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念书，早早出来打工，后来凭着一股子拼劲，在城里开了一家五金店，总算是站稳了脚跟。
我老婆叫 李雪，比我小两岁，高中毕业，是县城一家超市的收银员。
我们结婚已经12年，有一儿一女，儿子10岁，女儿8岁。
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在外人看来应该算是幸福美满，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们的婚姻里早已充满了矛盾和争吵，而这些矛盾的根源，大多来自于我的原生家庭。
我家兄弟姐妹多，我是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我爸去世得早，家里一直是我妈一个人操持，拉扯我们几个长大。
按理说，我应该感激母亲的辛苦付出，但现实是，我妈的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导致我妹妹从小就被忽视，后来甚至早早嫁人，几乎跟家里断了联系。
在家里，我妈一直把我当成主心骨，但凡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我和我老婆在操持，尤其是每年过年，全家人都要回老家团聚，而年夜饭的重任，全落在了我老婆身上。
这些年，我老婆一直忍着，每次过年都累得腰酸背痛，而别的弟媳妇、小姑子只是帮点小忙，甚至有时候连碗都不愿意洗。
我妈的态度更是理所当然，觉得做饭、伺候一家老小就是我老婆的责任，甚至还曾当着大家的面说：“长媳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伺候大家是应该的。”
但今年，李雪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前几天跟我摊牌，说不想再重复过去的年夜饭生活，提议今年过年各回各家，她回娘家陪父母，我带着孩子回老家。
我当时愣住了，心里一时间也有些犹豫。毕竟，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但看到她疲惫的神情，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可没想到，我刚把这个决定告诉我妈，她立刻急了，劈头盖脸就问我：“她不回来，那19口人的年夜饭谁做？”
02
我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像是在质问我怎么能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
“妈，不是还有你和我两个弟媳吗？大家一起做不就行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免得又起冲突。
可我妈根本不听，直接拍着桌子道：“你弟媳们平时在家都不怎么做饭，哪懂得做年夜饭？再说了，她们娘家也得回去走动，哪像李雪，成天守在家里，做这些本来就是她的事！”
我听得脑袋一阵发涨。李雪“成天守在家里”？她每天在超市上班，又要照顾两个孩子，哪有闲着？
更何况，这么多年每次过年，她不光要买年货、准备食材，还得从早忙到晚，烧十几道菜，最后端上桌的那一刻，她连筷子都没拿稳过。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妈，李雪不是你家的佣人，她也是别人家的女儿，也想回去陪陪自己的爸妈。”
“她嫁到咱家十二年了，怎么还想着娘家？女人嫁人就是夫家的人，年夜饭不做，她就别回来！”我妈气得直跺脚。
我皱起眉头，心里有些烦躁。这些年的委屈，李雪不是没跟我提过，我也知道她受了不少苦，可是每次她抱怨的时候，我总是想着“忍忍就过去了”，觉得家和万事兴，不想去争执。可这一次，我明显感觉到，她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其实，李雪从结婚那年起，就没在娘家过过一次年。那年她刚嫁过来，想着要好好表现，结果从大年三十早晨五点就被我妈叫起来剁饺子馅、包饺子，接着又杀鸡炖鱼、炒菜洗碗，忙得脚不沾地。等到饭菜上桌，家里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她却连筷子都没拿，就被我妈推到厨房去洗碗了。
那时候，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跟我讲：“我妈小时候跟我说，嫁到婆家就是新的一家人了，得学会适应。我试试看吧。”
可她越顺从，我妈就越得寸进尺。
有一年，她生病了，感冒发烧，整个人脸色苍白，可我妈依旧让她下厨。那天她一边炒菜，一边用纸巾擦鼻涕，端菜上桌的时候，还差点摔倒。我看着心疼，忍不住劝了一句：“妈，李雪病了，今天让弟媳们帮忙吧。”
可我妈却冷哼了一声：“感冒而已，又不是生孩子，做个饭能累着？”
李雪听了，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继续忙活了一整天。
我以为她会一直忍下去，直到去年过年，家里人围坐吃饭的时候，二弟媳妇突然说：“妈，明年让李雪歇歇吧，咱们轮流做饭。”
她这话一出，我妈脸就黑了，冷声道：“她是长媳，不做谁做？你们有本事让你们自家妈来做啊！”
二弟媳一下子没了声，我低头看向李雪，她低着头，手里的筷子一点也没动。我心里有些发堵，却依旧没敢多说一句。
可今年，她终于不想再忍了。
“妈，李雪今年不回来，她要回娘家陪她爸妈。”我再次强调。
“她要是敢不回来，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我妈气得把桌上的茶杯一摔，茶水洒了一地。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那就不回来吧。”
我妈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狠狠地瞪着我，嘴唇颤抖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知道，她一直觉得我是个孝顺的儿子，凡事都会听她的安排，可她忘了，我也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这些年，李雪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可每次她稍微有点不满，大家就觉得她是小题大做。可如果换成是我弟媳们受了这样的委屈，恐怕早就炸锅了。
我已经欠她太多了，不能再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03
那天晚上，我回家把事情告诉了李雪。她听完后，沉默了许久，眼里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不让我回去了？”
我点点头，握住她的手，说：“今年，我们过自己的年。”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嘴唇微微颤抖着，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大年三十那天，我带着孩子去了岳父家。岳父岳母看到我们，明显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岳母拉着李雪的手，连声道：“这么多年，终于能在家里吃顿团圆饭了。”
那顿年夜饭，我们吃得格外轻松，李雪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着她笑，我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早点让她回家过年。
而我妈那边，虽然气得不轻，但也没办法。后来听二弟说，那顿年夜饭是他媳妇和三弟媳妇一起做的，虽然手忙脚乱，但最终也算是勉强应付过去了。
或许，以后家里人会慢慢习惯，年夜饭，不一定非要李雪一个人来做。
而我，也终于明白，家，不应该是一个人的责任，而是所有人的付出和体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