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现场
“造车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我头上的白发就是证明，奉劝大家不要轻易进入造车行业。”全国人大代表、小鹏汽车董事长兼CEO何小鹏对南都记者打趣道。3月8日晚，刚结束一场公开采访活动的何小鹏马不停蹄地出现在与南都等媒体的线上采访间中。面对这位汽车行业的领军人物，记者们的问题纷至沓来。
多年来，何小鹏积极为汽车行业标准制定建言献策，持续提出关于自动驾驶标准的相关建议。今年全国两会，他依然聚焦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在这场采访中，何小鹏围绕新能源汽车、AI汽车发展以及行业竞争与出海等话题，分享了自己的见解与展望。
值得一提的是，何小鹏在采访中还特别提及广东给予小鹏支持的4个细节，详解为何在代表通道上要“特别感谢广东”。
全国人大代表、小鹏汽车董事长兼CEO何小鹏。
最困难时刻，天河区科工局10万元助力“死而复生”
3月8日，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第二场“代表通道”集中采访活动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何小鹏作为代表出席。回答记者提问时，何小鹏提到，“特别感谢广东这片科技创新的沃土孵化了小鹏，并且在小鹏困难的时候坚定支持小鹏。”这一细节，被媒体广泛报道传播。
为何特别要感谢广东？全国两会期间，何小鹏接受南都等媒体采访时再次谈及此话题，分享了4个小故事。
“在小鹏汽车之前，做UC优视时有一段深刻记忆。”何小鹏介绍，彼时，何小鹏创建UC优视，在UC浏览器一飞冲天之前，创业初期也曾举步维艰、公司濒临倒闭。当时，天河区天河区科技工业和信息化局给了10万元资金，让UC撑过了两个月最艰难的时期，两个月之后，UC死而复生。“虽然钱不多，但我深刻体会到，这些资金支持对小微企业意义重大，可能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在何小鹏创办小鹏汽车后，“在小鹏汽车发展过程中，也得到了广东很多的支持。”何小鹏告诉南都记者，疫情期间，小鹏汽车供应链几乎面临中断，当时也是靠广东省工信厅等相关政府部门的帮助和支持，才扭转了局面，让小鹏汽车走出难关。
另一个故事发生在前两年。“当时小鹏汽车面临巨大压力，广州市领导主动说，如果小鹏汽车真的撑不下去，可以随时寻求帮助。”何小鹏坦言，“这就像你还没进ICU，有人说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会找医生来救你，这让我们倍感温暖。”
此外，何小鹏还分享了肇庆政府给力支持的细节。2017年，小鹏汽车肇庆工厂的开工也遭遇了巨大挑战。“关键时刻，肇庆政府给予特别支持，帮助我们集中资源推进工程，最终渡过难关。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工程延误可能导致我们无法继续运营。”
说到此处，何小鹏也半开玩笑地感慨：“造车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我头上的白发就是证明，奉劝大家不要轻易进入造车行业。”
广东肇庆小鹏汽车智能网联科技产业园内的总装生产线。近年来，广东省肇庆市以大型产业集聚区为载体，以谋划建设新能源智能汽车产业城为抓手，充分发挥龙头企业作用，全力打造国内一流的新能源汽车生产基地、动力和储能电池制造基地。 新华社记者 邓华 摄
AI汽车将能适应更多复杂场景，将有望迎来“iPhone时刻”
作为中国新势力车企的领军人物，何小鹏一直在推动新能源汽车与AI技术融合发展。
在3月8日的“代表通道”活动现场，何小鹏谈到，当前汽车产业正经历两大变革。其一，AI技术推动自动驾驶加速发展，汽车正从传统交通工具向具备自身智能的移动终端转变，如同拥有大脑、交互能力以及以四个轮子为“腿”的智能体。
何小鹏认为，AI汽车市场前景广阔。早在2024年，何小鹏就推动小鹏汽车率先量产并交付了端到端的自动驾驶技术，实现了从停车位到停车位的全流程打通。2025年，他进一步推动小鹏汽车探索加速落地L3级别自动驾驶，并计划在2026年尝试在停车场实现L4级别无人驾驶。
“以前叫智能汽车，现在是AI汽车。”与传统智能汽车依靠程序员写规则不同，AI汽车依靠训练和推理运行，能够适应更多复杂场景。小鹏汽车在AI汽车领域不断探索创新，去掉高清地图、激光雷达，增强超高型算力，注重数据隐私合规，训练云部署等，以适应全球市场的需求。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AI汽车的自动驾驶能力将从L3初阶向高阶乃至更高等级发展，市场容量有望迎来巨大增长，甚至迎来类似“iPhone时刻”的行业变革。
另外一个变革是汽车产业与机器人技术的融合。何小鹏称，虽然目前技术尚无法实现如“变形金刚”般的变形汽车，但未来汽车的造型和功能将更加多样化和智能化，可能向更像家或具有独特风格的方向发展。“我是一个技术型创业者，我有很多想象，但出于安全性的考虑，不能‘乱开始’。”
上海外高桥海通汽车码头等待装船运往澳大利亚的国产汽车。地处长江口的上海外高桥海通汽车码头是中国最大的汽车出口码头之一。 新华社记者 方喆 摄
新能源汽车出海是长期过程，莫要“自砸饭碗”
去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持续保持高速增长，年度产销首次突破1000万辆大关，成为全球首个新能源汽车年度产量达到1000万辆的国家。激烈的市场推动了汽车质量、安全、智能化水平的不断提升。
在接受南都等媒体采访时，何小鹏也谈到，中国拥有完整生态产业链、综合性人才等优势，为汽车产业发展提供了强大支撑。但面对竞争，不同车企应注重差异化竞争，譬如小鹏选择全AI特别是自驾与新AI能力提升，其他公司则在运动、安全等方面各有侧重，这种差异化是行业强大的原动力。
与此同时，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规模不断扩大。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显示，2024年1-10月，新能源汽车出口105.8万辆，同比增长6.3%。预计2025年新能源汽车出口量将继续保持增长，拉美、东盟、中东等区域将成为重点拓展市场。
何小鹏称，小鹏汽车在出海过程中不断学习其他企业经验，注重团队、流程、细节建设，先建服务网络再卖产品，避免因售后服务不到位影响用户体验与行业声誉。“我认为汽车跟其他的产业不一样，需要在全球范围内保持非常稳健的发展策略。”
何小鹏还谈到，当前国内汽车出海业务还比较初级。中国车企不仅要学习其他行业的企业如何“走”出去，还要学习海外汽车品牌如何“走”进来。“不要把产品卖了没地方修，或者修理很慢，修理得口碑很差，导致用户体验很差，这全是‘砸锅’的事情。不光是‘砸’自己的锅，还是‘砸’这个行业的锅。”何小鹏说。
此外，何小鹏还谈到对于广东优势产业从“走”出去，迈向更深层次全球化的问题，何小鹏认为需循序渐进，根据市场情况调整策略，从轻量到中量再到重资产布局。
采写：南都记者王子黎
南都全国两会报道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