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白居易在《放言五首·其三》写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在没有篡汉登基、建立新朝之前,王莽表现得一直是一副忠臣志士、谦恭正直的样子,甚至为了博得百姓和王公贵族的赞赏,不惜处死犯法的儿子,大义灭亲。
居摄三年(公元8年),王莽“自导自演”,指使梓潼人哀章制作铜匮,并在其中放入《天帝行玺金匮图》与《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伪托汉高祖遗命,令自己称帝,然后来到高帝祠庙接受铜匮,随后戴上王冠觐见太皇太后王政君,并坐在未央宫前殿,正式即天子位,定国号为“新”。
王莽即位后,推行了一系列“托古改制”的政令,并通过日常活动不断增强自己“真龙天子”的合法性,其中少不了的一项就是封禅泰山。汉代进行过封禅的君主只有一位,那就是汉武帝刘彻。
王莽曾经三次想要前往泰山,尤其是最后一次,当时新朝已到末期,各地起义此起彼伏,刘秀已然发展壮大,为了能得到天命庇佑,王莽亲自写下一件篆书,并命人制成玉牒,没想到直到灭亡,他也没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古代君主在封禅泰山时会将祭告天地的文书镌刻于玉牒之上,再瘗藏于祭坛之下,这一过程又称为“瘗玉”。史籍记载:“封泰山下东方,如郊祠太一之礼。封广丈二尺,高九尺,其下则有玉牒书,书祕。”泰山就曾经出土过唐玄宗、宋真宗的玉牒,它们如今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2001年,西安长安城桂宫内四号宫殿遗址中出土了一块玉牒残片,经过在场专家释读与鉴定,最终得出结论:这正是当年王莽为封禅而写的玉牒原件。这件玉牒材质为青石底,通体打磨光滑,出土时已残,长13.8厘米,宽9.4厘米,厚2.7厘米,阴刻小篆,以朱砂为墨,尚存5行、29字。
大致内容为:“……万岁壹纪……作民父母清……退佞人姦轨诛……延寿长壮不老累……封亶泰山新室昌……”依然与祈福消灾、延长国祚有关,每个字大小约有3厘米。从这件文物中,可以看出新朝书法的独特之处。王莽尊崇复古,将古文、奇字、篆书、佐书、缪篆、鸟虫确立为“六体”。
这件玉牒上的书法属于“缪篆”,其字方正匀整,笔势由小篆的圆匀婉转演变为屈曲缠绕,还吸收鸟虫篆的特点。笔画饱满,圆转多变,遒媚多姿,装饰性极强。结字对称修整,松紧得宜,方圆兼备。整体来看艺术性极强,很考验书者功力。
这件玉牒现藏于中国考古博物馆,不论是史料价值还是书法价值都非常高,值得现场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