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在《饮中八仙歌》里写道:“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每次大醉后,张旭都能抛开杂念,将情绪倾注于笔端,洋洋洒洒写出震撼世人的草书。有人认为他是书法史上唯一一位能称“大师”的名家,因为他实现了人笔合一,又从万事万物中取法。


公孙大娘剑器舞、公主与担夫争路,在张旭这里都能启发他悟出用笔的机巧。张旭自幼跟随舅父陆彦远学书,得家族长辈陆柬之、虞世南等人真传,继而上追魏晋六朝,取法百家,有所突破,变前人行草为大草。


张旭在创作时“随心所欲不逾矩”,他的字看似风雷掣电,实则暗含规矩,更可贵是“悲喜双用”,情感又极为饱满,所以更让人过目不忘,如韩愈所说:“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故旭之书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以此终其身而名后世。”


张旭传世作品中,有一件是他的得意之作,写于大醉之后,醒来连自己都被惊艳到了,直言再也写不出来:“醒后自视,以为神异,不可复得。”它就是《李青莲序》。全卷书写得洋洋洒洒、痛快淋漓,每一笔都自然无垠,堪称“旷世奇作”。


“宋四家”之一的蔡襄看到后,甚至认为:“长史笔势,其妙入神,岂俗物可近。怀素处其侧,直有奴仆之态,况他人所可拟议。”论用笔之丰富、点画之质量、气息之自然,这幅作品的确胜过怀素的字了。


《李青莲序》全卷此卷纵29厘米、横543厘米,共78行、500字余字,字迹大小错落,小的约3厘米,大者则有七八厘米。此作笔法丰富多变,起笔有藏有露,先有一个空中取势,再挥毫入纸,落笔后衄挫、调锋,裹锋而行,虽然笔速迅疾,但做到了笔笔中锋。


笔画老辣圆劲,书写过程中笔力的轻重、笔头的提按以及笔画的断连、虚实、粗细、方圆等变化万千。张旭行笔并非一味求快,而是通过腕部回顶的“逆势”制造阻力感,所以有很多枯笔飞白的形成,这就是散锋与纸面摩擦产生的。


转折处绞转连绵,富有张力与韧性,如同“折钗股”,笔锋始终裹束于弧线之内。结字因字赋形,倾斜俯仰,呼应顾盼,动势十足。章法上突破轴线束缚,字组间的动态看似失控,实则内含秩序,这也是“以狂继颠”的技法精髓。


如果我们能把这件作品临摹通透,仔细揣摩其中蕴含的笔法、结字、章法、墨法技巧,那么草书水平会有明显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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