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玄临王江沐辰的正妃,自成婚以来,人人都道我与他夫妻恩爱,情瑟和鸣,可私底下,我们却形同陌路。
七日前,江沐辰带了一个女人进府,名叫桑宁儿。
全府上下都传王爷对这位新夫人极其宠爱,不仅夜夜宿在她房中,还欲娶她为平妻。
江沐辰这是在打我的脸。
既如此,我便去洛云阁会会这位新夫人。
看到桑宁儿第一眼时,我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江沐辰为何要带她回来,她那张脸竟与沈卿宁有七分相似。
她走到我面前,微微颌首,只道了一句:「王妃今日怎会有闲情逸致来我这洛云阁。」
我抬眸看向她,平静说道:「王爷纳妾,我这当家主母自是要过来看看的,虽说王爷给了你侧妃的位分,说出去,到底也是个妾,方才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可不是一个妾室该有的。」
她眉眼微挑,面带嘲讽:「你不必在我面前摆当家主母的架子,王爷疼我,他说过会娶我为平妻,日后这王府还不定谁说了算。」
看她恃宠而骄的模样,我只觉得可笑。
江沐辰进来时,桑宁儿正好挨了我一巴掌。
她恨恨看了我一眼,面露不甘,转头扑到江沐辰怀哭诉:「王爷,妾身初来乍到,不知是哪里惹恼了王妃,她竟动手打我。」。
江沐辰安抚了她几句,转而看向我,冷声道:「叶芷沅,你别太过分。」
我轻轻一笑:「这就心疼了,我不过是调教一个妾室而已,还是说,你在透过她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异常,眼底带着凌冽的恨意:「叶芷沅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这话我听了无数遍,早已不在乎了,在他的眼里,仿佛只有我死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我随手整理了衣袖:「那便等到哪天再说吧。」
「在这之前,我们还是恩爱不已的夫妻,你想纳多少妾进门我不会管,但这玄临王府的正妃只能是我,你若想借叶家的势,就是装一辈子,也得给我装下去。」
「叶芷沅。」他问我,「你为何会变得这般心狠手辣,恶毒至极,还是说,我从前看错了你。」
我抬眸:「我生性便是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从始至终,我都未变过,只是他不愿相信我罢了。
我们青梅竹马,同窗三载,自沈卿宁来了之后,我和他似乎不再如从前一般。
后来,沈卿宁死了,我们变成了仇人,却因为利益绑在一块儿,做了夫妻。
六岁那年,我与江沐辰相识。
京中惯例,凡是有些地位的人家,家中嫡女到了一定的岁数,会送进宫让高位妃嫔教养几年。
为的是见见世面,有个好名头,日后能说门好亲事。
我自然也不例外,中宫皇后是我的姑母,我入宫便一直跟在她身边。
姑母曾问我:「阿沅,你日后可愿跟姑母一样,一辈子待在宫中。」
我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这宫里是好是好,却不自由,我向来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总觉得束缚得人喘不过气来。
姑母笑笑:「我们阿沅有福分,日后娶你之人也定是这世间最好的儿郎。」
那时,我还小,并不懂姑母的意思。
遇见江沐辰是在我采莲花回去的路上,他被几位皇子按在地上当马骑。
二皇子江沐清手里拿着一根柳条,边笑边拍打跪在地上的江沐辰。
我向来看不惯欺辱弱小的人,扔下手中的莲花便过去理论。
在我搬出皇后的名头后,他们便被吓跑了。
我把江沐辰扶起,轻轻拍着他衣服上的尘土,「你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你吗?」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他一脸天真,冲着我笑了笑,「不过,这次还是谢谢你。」
我走过去捡方才扔下的莲花,他跟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从前在皇后宫里没见过你。」
我转过头,微微一笑:「叶芷沅,刚入宫不久,你呢?」
「我叫江沐辰,我以后唤你阿沅可好。」
我语气平淡:「随你,不过,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任人欺凌。」
他摸了摸后脑勺,傻傻一笑:「我母妃位份低,我亦不得父皇宠爱,他们欺负我也想得通。」
我没再言语,这宫里最缺的便是人情味,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失势之时,众人冷眼相待,他日若一朝得势,群臣相拥,巴结逢迎。
这是我生平最厌恶的,也是我不愿待在宫里的原因之一。
临走前,江沐辰叫住了我:「阿沅,明日我来找你玩。」
我点了点头。
后来,我与江沐辰无话不谈,在宫里那几年,他像开心果一样,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说,我是这世间除了他母妃之外,对他最好的人。
他还说,等长大了,他要上战场,建功立业,等他在宫外设府了,便来娶我。
想想那时候的日子,可真好啊,无忧无虑,可是,人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