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
《沈书瑶裴胤》、《沈清鸢萧胤》
时逢二月,寒风仍如刀锋一般,刮得人脸皮生痛。
一大早沈清鸢就站在了当铺门口,握着手里的珠钗,反复抚挲着。
她父亲是个五品官,半年前受到景王谋反一事的牵连,被处了极刑。抄家后,嫡姐跟着未婚夫跑了,嫡母用一根白绫自挂于房梁上,偌大的沈家只剩下沈清鸢,三姨娘,还有两个妹妹,四人窝在城西一个破屋里艰难度日。
前几日姨娘又病倒了,一直在咳血,今日再不换点银钱回去,莫说姨娘的病没钱治,两个妹妹也得饿死。
吱嘎一声,当铺大门打开,掌柜打着哈欠出来,一眼瞥见沈清鸢,摇了摇头。
“沈姑娘,海公公放话了,没人敢收你的东西。”
沈清鸢央求道:“多少当一点点,我等这钱救命。”
掌柜上下打量她一眼,说道:“沈姑娘何不寻那高枝呢?只要你同意,那金山银山不都是任你躺。”
沈清鸢白皙的脸皮顿时胀得通红。
他说的高枝指的就是海公公,太后身边的心腹红人。
海公公瞧她美貌,在抄家时就有心要辱她,被她打了一耳光之后放出狠话来,要沈清鸢跪着去伺候他。她虽是庶女,但好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哪怕再落魄,也断做不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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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萧胤便大步地离开了长乐宫。
那背影好似冷漠绝情,可在裴容看来,却是落荒而逃。
半晌,裴容呼出重重的一口气,望向沈太医。
“梦儿她……还没醒吧?”
沈太医摇头。
裴容抿了抿唇:“还请沈太医尽心照顾梦儿的身体,定要好好调养,至于小产的事……暂且先不要说了。”
“老臣明白。”
裴容在长乐宫陪了沈清鸢整整一夜。
翌日一早,他才去到议事殿。
刚踏进殿门,便见萧胤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茫然,仿佛盛着无尽的悲凉。
裴容走近,淡声开口:“淑仪殿那边传来消息,舒妃只是受了些惊吓,胎儿无事。”
萧胤没应声,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裴容忍不住道:“阿深,你就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舒妃说梦儿去刺杀她,可反而她什么事都没有,梦儿却伤成这样!”
“那怎么解释沈清鸢出现在淑仪殿这件事?”萧胤沉声问,“昨日沈清鸢与我说,秦皎是季山的人,你如何看?”
裴容沉默不语。
不是他不想把真相说出来,而是眼下这个局面,太容易打草惊蛇。
锦衣卫中尚有季山的人在,那禁军呢?朝臣呢?
萧胤冷笑了声:“这般荒唐的话,连你都不信,她竟也讲得出来!”
“我信。”裴容深吸了口气,语气认真,“阿深,若我说梦儿从未背叛过你,你可会信她?”
言罢,殿内一阵死寂。
半晌后,萧胤倏地拂袖:“裴容,沈清鸢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竟也和她一样说出这般荒唐的话来!”
沈清鸢从未背叛过他?天方夜谭!
若从一开始,沈清鸢就明确地表明自己想要荣华富贵,想要投靠季山,萧胤定不会挽留她。
可她偏偏站在他这边,暗地里又为季山做事,阳奉阴违!
裴容方才若是说沈清鸢如今悔恨了曾经的背叛,萧胤说不定还会相信,可他竟敢说沈清鸢从未背叛过?
萧胤怒火不减:“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种话。”
裴容怔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像被石头压着,再也说不出。
原来,一个谎话说了太久,就会变成真的。篴lù獨伽
如今便是将所有真相全都摊开来摆在萧胤眼前,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字。
默了片刻,裴容缓缓垂下眼睫。
“无论如何,梦儿刚刚失去了孩子,身体虚弱,正是需要人陪伴和安慰的时候。阿深,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好吗?”
萧胤却没应声。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好久不见了,我的朱砂。”
沈清鸢远远地看着他,竭力忍下胃里翻涌的感觉,强扯出抹笑走上前。
这一切其实都是她和夏玉南的计划。
故意激怒萧胤,也是为了能进入大牢,见上季山一面。
沈清鸢走到季山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合十:“主子,您受委屈了。”
季山却大笑起来。
“朱砂,你还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什么,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当初便是你背叛了本王?”
沈清鸢强压下心中的战栗,镇定道:“主子,不是我。”
季山一瞬敛了笑,神情可怖:“不是你?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是谁背叛了我?”
“请主子明鉴!若我真是叛徒,萧胤为何如此痛恨我,折磨我三年?我又何必来找主子您?”沈清鸢目光清冷如冰雪。
季山眯起眼打量着她,眉宇间戾气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