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玉华，今年65岁，住在一个小县城。年轻的时候，我和老伴靠着种地、打零工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儿子赵明和女儿赵琳，相差四岁。我们家不算富裕，但好歹一直勤勤恳恳，日子过得去。
我和老伴年轻时没什么文化，都是初中没毕业就出来做农活了。所以一直希望孩子们能读书，哪怕吃再多的苦，也想供他们上学。
可惜儿子学习一般，勉强读了个中专就出去打工了，女儿则争气，考上了省会一所普通本科大学，毕业后在一个二线城市成了小学老师，嫁了个同事王军，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老伴三年前去世了，家里拆迁，政府给了我80万补偿款，这在我们小县城可是不小的一笔钱。
儿子听说后，立马张罗着让我和他一起住，说家里房贷还没还清，我的钱正好可以帮补一下。
我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可他总归是儿子，我也不忍心拒绝，最后给了他20万，算是帮衬。至于女儿，她一直没开口要钱，我心里倒是挺欣慰的，想着她应该是真心孝顺。
这几年，我一个人住在老房子的临时安置房里，日子倒也清闲。但人老了，心里总是盼着孩子们，尤其是女儿，毕竟她是我一手带大的。
春节前，她打电话问我：“妈，今年过年来我家住几天吧？”我听得心里暖暖的，想着女儿还记挂着我，就答应了。
于是，我带着简单的行李，还揣着剩下的60万存折和一些现金，坐上了去女儿家的高铁，心里想着，或许能在她家住得安心些，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可我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让我的心一天天凉了下去……
到了女儿家，天已经黑了，王军下班回来，看到我，淡淡地说了句：“妈来了啊。”然后就进了房间。女儿倒是很热情，帮我拿行李，扶着我进屋，一边笑着说：“妈，最近身体还好吧？”
我点点头，看着宽敞明亮的客厅，心里有些欣慰。女儿住的房子是三室一厅，装修得很现代，比我那老房子可强多了。
我刚坐下，外孙就从房间里跑出来，十三岁的男孩子，长得高高瘦瘦的，我笑着招呼他：“昊昊，外婆来了。”
谁知他只是撇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问他妈：“那我这几天是不是又得睡沙发了？”
女儿有些尴尬地说：“就几天而已，你忍忍。”
我听着不太舒服，忙说：“昊昊要是不方便，我睡沙发就行。”
女儿连忙摆手：“妈，哪有让你睡沙发的道理？他一个小孩儿，忍几天没事。”
我没再坚持，心里却有些不安。
晚饭是女儿做的，简单的几个家常菜，青椒炒鸡蛋、土豆丝，还有一个豆腐汤。我没挑剔，毕竟孩子们平时工作忙，能吃上热乎饭已经不错了。可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桌上只有三副碗筷，王军坐在沙发上，端着手机，一边看一边用勺子随意地舀着泡面吃。
我问：“王军怎么不一起吃？”
女儿有点不自在地笑了笑：“他不爱吃家里做的饭，平时都是点外卖或者自己煮点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再多问，只是低头吃饭。
第二天一早，我起得早，想着给孩子们做顿早饭。翻了翻冰箱，发现里面的菜并不多，大多是剩饭剩菜，肉倒是有，但都是冷冻的。我把剩饭热了热，又煎了两个鸡蛋，简单做了点粥。谁知外孙起来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皱着眉头说：“又吃这些？”
女儿瞪他一眼：“家里就这些，吃吧。”
他不情愿地坐下，勉强吃了几口，然后撂下筷子：“我去学校门口买点吃的。”说完就背着书包走了。
我心里有些不安，问女儿：“家里不常买新鲜菜吗？”
女儿叹了口气，说：“妈，家里开销大，生活费要省着用，平时就吃这些，也习惯了。”
我没再说话，心里却有些疑惑。
住了几天，我发现家里顿顿都是剩菜，女儿每次做饭就做一点，吃不完的就留着下一顿热热。我不挑食，可是看着外孙每次吃饭时那不情愿的样子，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有一天，王军下班回来，手里拎着一大袋外卖，香气四溢。我正坐在沙发上，外孙跑过去，兴奋地问：“爸，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王军随意地说：“牛排，红酒汁的，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外孙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终于能吃顿好的了！”
我在一旁愣住了，问：“昊昊，你平时不常吃牛排吗？”
他撇撇嘴：“当然不常吃啊，家里天天剩菜剩饭的，外公外婆家的饭都比这好吃。”
女儿脸色有些难看，瞪了儿子一眼：“别乱说。”
但我已经明白了什么。
晚上，女儿进我房间，犹豫了一下，说：“妈，你看……你一个人在老家也不方便，不如搬来跟我们住吧。”
我抬头看着她，问：“琳琳，你是想让我来住，还是想让我帮补家用？”
她脸色一僵，半晌才讪讪地说：“妈，你误会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再问。
第二天，趁他们上班后，我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不少新鲜菜，想着晚上给他们做顿好的。可是，等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时，看到的却是王军和外孙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刚送来的牛排和披萨，香味四溢。
我愣了一下，外孙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冒出一句：“外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你走了，我就能天天吃牛排了。”
我站在门口，手里的菜袋子掉在地上，心里一阵发凉。
晚上，女儿回来了，看到我神色不对，问我怎么了。我把外孙的话告诉她，问：“琳琳，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来了，家里开销变大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轻声说：“妈，家里确实不太宽裕……你要是能帮衬点，我们也能轻松些。”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当天晚上，我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临走前，我把带来的现金留在了桌上，女儿看到后，眼眶有些红：“妈，你不用这样的……”
我笑了笑：“拿着吧，反正留着也是给你们的。”
一路上，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失落。我一直以为，女儿是我最亲的人，可到头来，亲情似乎也变得带着算计。
回到老家后，我取出了存折，走进了银行，把剩下的钱存进了一个新的账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一次，我想为自己而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