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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帕兹杜尔(Richard Pazdur)博士在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工作了25年,一直致力于推动致命疾病治疗领域的创新。
25年前,癌症几乎是一种难以战胜的疾病。尽管1971年时任美国总统的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就已宣布“向癌症宣战”,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治疗手段仍停留在传统模式——残酷的化疗、手术和放疗。癌症似乎已经赢得这场战争。
如今,癌症医学已经迈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
越来越多的治疗手段能够更精确地瞄准癌症本身。对于某些癌症,科研人员已经知道该如何调动免疫系统来攻击恶性细胞。一些曾被认为是不治之症的癌症种类,现在已经有了治愈的可能。许多患者的生存期被显著延长,生活质量也有了大幅提升。
癌症的死亡率正在显著下降,研究人员认为这主要得益于治疗技术的不断创新和进步。
在FDA领导这一变革的是现任肿瘤卓越中心(OCE)主任的理查德·帕兹杜尔博士。他是一名专业的肿瘤学家,负责领导该机构及其癌症专家团队确定抗癌药物测试和审批的方式。
帕兹杜尔博士在FDA工作了25年,历任多个职位,他亲历了癌症治疗新时代的开启,并见证了科学发现如何彻底改变了许多癌症患者的治疗前景。
他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分享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对这一领域的展望。
Q:您刚成为肿瘤科医生时是什么情况?如今又有哪些变化?
1979年我刚涉足临床肿瘤学领域,那时可用于治疗癌症的所有药物加起来不到40种。1999年入职FDA时,我以为大部分抗癌药物的研发主要由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来完成,而制药行业对此兴趣不大,因为当时大多数药物疗程短、毒性强,且患者的预后普遍较差。
事实证明我大错特错。对许多患者来说,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从1999年至今,我们批准了201种抗癌药物。我刚到FDA时,机构里大约只有10名临床肿瘤学家,现在有100名。
Q:有没有哪个瞬间让您意识到一个新时代已经来临?
这是一个渐进式的发展过程。我希望自己有那种灵光乍现的一刻,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不过,我清楚地记得首次批准一种PD-1药物(这类药物能激活免疫系统攻击癌细胞)时的情景。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一位部门主任发给我一封电子邮件,里面附有研究中患者的生存曲线图。我看到后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因为这项针对鳞状细胞肺癌患者的研究取得了非常令人振奋的成果。他们接受标准化疗后的平均生存期仅为6个月,而使用新药后,平均生存期延长到了9.2个月。
我立刻打电话给那位部门主任,问他:“我们怎么加速审批?”
一般来说,我们必须等待药企提交繁复的申请材料,这通常需要几个月甚至长达一年的时间。但这一次,我们仅用几个月就收到了。最终,纳武单抗(Nivolumab)于2015年3月获批。这是一项重大的治疗突破,因为此前这些患者几乎没有其他治疗选择。
Q:您发起的“患者之声”项目(Project Patient Voice)是关于什么的?
在临床试验中,患者会通过填写调查问卷来报告自己的症状,但这些信息很少出现在药品标签上。标签上通常只显示医生报告的药物副作用信息。
我们听到很多患者说,他们希望了解用药时的真实感受。然而,这些指标并不容易研究,因为患者的报告是主观的,而癌症临床试验通常没有安慰剂对照组,这可能会导致偏差。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认为患者的报告非常重要。“患者之声”项目使得患者和他们的肿瘤医生可以一起访问网站,并通过查看患者的报告了解不同副作用的发生频率、严重程度以及出现的时间。
Q:您的妻子因卵巢癌去世。她的经历是否改变了您对药物副作用报告的看法?
这种经历怎么可能没有影响?虽然这并没有改变FDA的整体观点,但确实让我个人更加深刻地反思和关注药物安全问题。
我的妻子经历了许多毒副作用,因此我完全理解这些副作用对患者的影响。在FDA,我们将毒副作用视为数据,视为一个个数据点。即便是医生,通常也是这么看的。而患者在与医生交流时,有时会对自己的症状轻描淡写。
比如,当我的妻子去看医生时,医生会问她:“这个治疗方案效果如何?”她可能会回答:“还可以。”但我清楚她实际上经历了什么。
在诊所看到患者或者从数据中了解患者,和与患者朝夕相处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每天早上我出门时,妻子都会说她感到非常疲惫,而到下午4点,她依然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Q:您还启动了“Optimus”项目。这是什么项目?您为什么要启动它?
我们曾担心抗癌药物的剂量可能过高,导致患者承受不必要的副作用。在医学的其他领域,确定最低有效剂量是常规做法,但在肿瘤学领域,长期以来采用的都是最大耐受剂量(MTD),这个传统根深蒂固,很难改变。这种理念可以追溯到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时抗癌药物主要是基于代谢毒物研发的。那时人们认为,要尽可能多地将这些毒物送达癌症部位。因此,MTD被认为是使用这些疗法必须付出的代价。
但现在,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剂量问题。剂量不正确无异于在流沙上建房子,基础不稳固,整个药物开发都会有问题。“Optimus”项目旨在改变传统的基于MTD的抗癌药物剂量选择模式,推动优化的剂量选择策略——与药企合作,在开始可能促成药物获批的临床试验之前找到最低有效剂量。
Q:您在FDA工作期间可有遗憾?
我的词典里没有“遗憾”这个词。我很早就意识到,我不是一个预言家。我会根据现有数据做出决策,并承认如果有新数据出现,这些决策可能会改变。但如果一定要说,我的遗憾就是2049年——我假想的在FDA工作满50周年时——我无法出现在这里了。
鉴于过去25年的快速变化,我很想看看以后肿瘤学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毕竟,创新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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