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颜真卿书法,我们脑海联想的词语,大多是雄伟壮阔、阳刚英武,众所周知,颜真卿反叛“二王”,一改秀逸风韵,钻研篆隶和碑刻,善用篆籀笔法,所写楷书凝厚且敦实,正如米芾所言:“颜真卿(书)如项羽挂甲,樊哙排突,硬弩欲张,铁柱特立,卬然有不可犯之色。”
譬如著名的《颜勤礼碑》、《颜家庙碑》、《大唐中兴颂》等,字体“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十分巍峨大气,这种独特的阳刚气质,使其比肩王羲之,荣获“亚圣”称号,当然也是这些名号,令后世学者,对其留有“定式印象”,认为颜真卿的作品皆是雄浑之风。
幸好2020年在陕西省西咸新区,最新出土一块“颜体”墓志,展现出颜真卿骏健、清爽的一面,颠覆了书坛认知,此作就是《罗婉顺墓志》,当时咸新区秦汉新城,发掘一处唐代墓葬,考古人员观察后,发现此墓曾遭严重盗掘,这幅《罗婉顺墓志》险些被盗墓贼抢走,好在泥土覆盖,并有盖子压着。
专家初次发现时,并不知晓它是颜真卿所写,把泥土清理后,看见“颜真卿书”几个字,顿感价值不菲,遂仔细研究,经过考证,墓志主人是唐代元大谦之妻罗婉顺,由汝阳郡王李璡撰文,颜真卿38岁书丹,石碑清楚刻有“长安县尉颜真卿书”,志石高、宽均为51.4厘米,满行28字,共728字。
罗婉顺,鲜卑族人,魏穆帝叱罗皇后之苗裔,乃是名门闺秀,天宝五载四月“因寒节永慕,兼之冷食,遂至遘疾”,根据史籍推测,她离世之后,邀请李琎撰文,李琎性嗜酒,乃是“饮中八仙”之一,跟张旭应为好友,举荐他写碑,张旭收到消息后,可能想要锻炼“爱徒”颜真卿,遂命其书写。
因长久埋藏地底,没有经过风韵侵蚀,志盖和志身俱全,字体清晰、完整,还原墨迹神采,与真迹相差无几,相比成熟时期的作品,以及《麻姑仙坛记》,这幅小楷早年所写,彼时“雄伟”气魄,没有完全形成,笔触柔和,呈现出秀雅、隽逸的风格,点画灵动而爽劲,转折处锐气尽显,颇具年强人的明媚之象。
可谓字字干净利落,乍一看同“柳体”相似,不过相比“柳字”的挺拔,此作已经初具宽阔之象,把刚柔分配的恰当,学术界认为,此碑是首例考古,发掘出土的颜真卿所书墓志,也是颜真卿罕见的早期作品,而且《罗婉顺墓志》问世,弥补颜真卿小楷书法的空缺,让我们看见“颜体”别样风貌,艺术价值无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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