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画里的中外人物互动，封存着佛经文字的树脂，三维空间投影出的建筑结构……3月1日，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这一融合着现代与古典、东方与西方的展览——历史的琥珀：敦煌藏经洞再想象，向观众展示着旅美中国艺术家谢晓泽研究与想象中的藏经洞。
▲2025年3月1日，作品《中古时代的星空：伯希和在藏经洞》吸引参观者拍摄。（李国庆 摄）
1900年，敦煌藏经洞被一名道士无意中发现，在约7平米的斗室里，存有公元4至11世纪的佛教经卷、社会文书、刺绣等文物五万余件。此后文物惨遭劫掠，大部分不幸流散于世界各地，如今已空空如也。
2017年夏，谢晓泽被美国敦煌基金会选定为首位驻地艺术家。在入驻敦煌前，他一直在查阅资料，但最后他的目光总会回到敦煌莫高窟第17窟（也被称为藏经洞），“那张1908年法国汉学家伯希和蜷伏在昏暗的洞窟中，在堆积如山的经卷前埋头阅读的照片，一直在我脑海中如幽灵般挥之不去。”
对于长年旅居美国的谢晓泽来说，如何另辟蹊径展现这段历史？如何以仅存的蛛丝马迹还原藏经洞？如何表达断裂、流散和损毁？这些问题横亘在他面前。
他选择放下驾轻就熟的西方绘画工具和语言，尝试回归“母语”：以长卷的形制、水墨白描的技法，综合了笔记、图表、书法、模型、雕塑草图等元素，引用藏经洞出土文物的图像片段，记录自己以藏经洞为圆心展开的一系列或写实或想象的思考。
▲2025年3月1日，参观者在展厅欣赏艺术家谢晓泽的长卷作品。（李国庆 摄）
根据探险家斯坦因《西域考古图记》的文字描述和斯坦因、伯希和所摄的极少几张照片，谢晓泽结合中国古代图书的帙号标志法，以白描、水墨草图复原出当年藏经洞经卷密集堆积的状态。
谢晓泽对于藏经洞的想象远不止于此。他在与儿子共读《神曲》时发现，但丁宇宙——地狱、炼狱、天堂严整的层次，和敦煌《三界九地之图》呈现着相似的结构，恰成对照。
其后他又发现多幅中西方作品的对照性，如十九世纪法国画家多雷所作《地狱篇》插图与藏经洞出土的《十王经》、波提切利笔下的比亚特里斯和唐代绢画中的引路菩萨等。
▲2025年3月1日，《历史的琥珀：敦煌藏经洞再想象（草图）》系列作品吸引参观者驻足讨论。（李国庆 摄）
“我在学习这些中西方艺术的范例以及临摹引用的过程中，找到了它们之间的一种对话关系，把它们加以比较和融合”，并据此创作出有着浓烈东西方宗教色彩的《中西寰宇图》。
▲2025年3月1日，《历史的琥珀》系列雕塑作品亮相展厅。（李国庆 摄）
在此次展览中，谢晓泽以或现实或抽象的维度展现了多种他对于藏经洞的想象，这也许得益于他复杂的跨文化背景。谢晓泽毕业于清华大学建筑系，但由于个人爱好，在毕业后投向艺术领域，先后获得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文学硕士和美国北德克萨斯大学美术硕士学位。如今，在美国斯坦福大学任艺术与艺术史系Paul L.&Phyllis Wattis讲席教授，其作品频繁在美国和其他地区的美术馆和画廊展出，获得专业和主流媒体的广泛关注和好评。
▲2025年3月1日，参观者在现场通过虚拟现实技术“遨游”藏经洞。（李国庆 摄）
近三十年来，谢晓泽一直在美国生活、创作以及教学，广泛吸收西方艺术的影响，同时也关注并参与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
▲2025年3月1日，旅美艺术家、美国斯坦福大学艺术与艺术史系讲席教授谢晓泽（左）向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捐赠自己的作品。（李国庆 摄）
“我对中国传统艺术暂时的疏离也许会带来更客观的视角和新鲜敏锐的感受，我青少年时期在中国所受的文化熏陶和记忆也被唤醒，这也许是一次文化寻根，但不是所谓的‘回归传统’，而是以新的角度切入传统并寻求创新的实验。”（完）
▲2025年3月1日，策展人巫鸿在开幕式上致辞。（李国庆 摄）
作者/李紫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