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武侠小说”与如今的网络爽文无异,即便是作为武侠小说的重视拥护者,笔者对这观点也无力反驳,毕竟绝大多数武侠小说中的主角都有如同开挂一般的经历,武侠迷追求的,也就是“快意恩仇”所带来的爽感。
若你非要说它们之间有何区别,在笔者看来无非两点,其一是文学性,就拿金庸的故事来说,他的故事可不仅仅只有“爽”的部分,你也可以从他的字里行间看出他深厚的文学底蕴;其二则是逻辑性,金庸的故事固然不完美,却基本都经得起推敲。
(虚竹、梦姑剧照)
但有一段剧情却像是例外,笔者所指即是梦姑与虚竹的冰窖奇缘,梦姑甚至都没见过虚竹,为何就胡乱睡了?
这事似乎不符合逻辑,但别急,其实细品原著,你就会发现金庸的安排当真是巧妙极了。
一、梦幻般的结局
要说金庸笔下“开挂”痕迹最重的主角是哪一位,笔者心中的答案只会是虚竹。
别说杨过、张无忌这些主角都是奇遇不断,在习武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的阻滞,最终都成了绝顶高手,但他们从“无名之辈”到“绝顶高手”花了多长的时间?十多年,而虚竹呢?
一天。
是的,虚竹在破解珍珑棋局之前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和尚,他甚至连“普通”都算不上,因为比起英俊的杨过,一表人才的张无忌,那虚竹可是被赋予了“丑陋”的外貌,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主角。
但他在得到无崖子的传功之后,仅仅只用了一成功力,就能做到开碑裂石。
(童姥、虚竹剧照)
不过这还只是虚竹开挂的起点,后来他又得到童姥和李秋水的内力,那时的他基本已经是达到了堪比他义兄萧峰的水平。
而虚竹更让人羡慕的还要数他与梦姑的那段奇遇,他在西夏冰窖中体验了最快乐的时光。
奈何童姥一死,他就永远无法知道那几日与他相伴的女子是谁了,可谁又能料到,他会在西夏驸马大选时与梦姑重逢,最终二人喜结连理,这经历当真是离谱,仿佛笔者都看到了,虚竹的左脸写着“开”,右脸写着“挂”。
这一切对于他而言,确实是如梦如幻一般美妙。
但对于梦姑而言,却不该如此。
二、并不梦幻的开端
虚竹与梦姑的初遇可一点儿也谈不上梦幻。
当时的虚竹与童姥一同在冰窖中躲避李秋水的追杀,童姥为了让虚竹破戒,这才将西夏公主掳来。
那漆黑的冰窖里,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这么相遇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此时的氛围根本谈不上梦幻,至少对于梦姑而言,那一点也不像美梦,更像是个噩梦。
毕竟书中是这么写的:“那人道:‘我……我在什么地方啊?怎地这般冷?’喉音娇嫩,是个少女声音,绝非童姥。虚竹更加惊得呆了,颤声问道:‘你……你……是谁?’那少女道:‘我……我……好冷,你又是谁?’说着便往虚竹身上靠去。”
你看,阴冷的冰窖,漆黑的环境,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这一切都让梦姑感到恐惧,她扑向虚竹,更多是因为眼下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眼前这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
(梦姑剧照)
她的内心只有无尽的恐惧。
但对于虚竹而言,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起初虚竹是从睡梦中醒来,或许第一时间还会觉得疑惑,自己身边为何会有个女子,自己这是在哪儿。
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感受到了冰窖中的寒冷气息,他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依旧是身处那个漆黑的冰窖,那蚀骨的冰冷之感也证明他当下经历的一切根本不是梦,而是现实。
换言之,虚竹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真相的,他知道靠在他身边的女子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
但他却没有将真相告诉梦姑,只是装聋作哑,这无异于是增加了梦姑的恐惧感。
可这也是奇怪的地方,梦姑即便是在不知道虚竹究竟是何人的前提下,也还是选择了与他“在一起”,三次冰窖相会之后,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爱上了虚竹。
这符合逻辑吗?
光看这一段,你或许难以理解梦姑的选择,但结合《倚天屠龙记》中殷素素的做法,你多半就能理解了。
三、殷素素的经历
《倚天屠龙记》中,殷素素、张翠山与谢逊是一同被困冰火岛,起初他们夫妻二人可压根没有与谢逊结义的意思,相反,他们一度剑拔弩张,谢逊有心对殷素素行不轨之事,而殷素素则弄瞎了谢逊的眼睛。
(殷素素、张翠山剧照)
比如这段描述:“我姓谢的从来不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见这姑娘生得美貌,今日便要……就算你是她丈夫,也给我站在一旁,乘乖的瞧着。你再多说一句话,我一掌先击你下冰山去。”
谢逊对于张翠山夫夫而言,就是魔头一般的存在,他们只怕是巴不得这魔头早点死去。
然而当张无忌降生之后,殷素素对谢逊说的一番话却不禁让人诧异。
书中只道:“张翠山道:‘孩儿不论姓谢姓张,咱们一般地爱他。日后他孝顺双亲,敬爱义父,不分亲疏厚薄,岂非美事?素素,你说可好?’殷素素微一迟疑,说道:‘你说怎么便是怎么。孩子多得一个人疼爱,终是便宜了他。’……殷素素当时所以稍一犹疑,乃是想起真的谢无忌已死,给人摔成一闭肉浆,自己的孩儿顶用这个名字,未免不吉,然见谢逊如此大喜若狂,料想他对这孩儿必极疼爱,孩儿将来定可得到他许多好处,母亲爱子之心无微不至,只须于孩子有益,什么事都肯了。”
接着她甚至主动把张无忌送到谢逊怀里。
就因为他们夫妻二人怕谢逊啊!她只能讨好谢逊,以换得生存的机会。
(殷素素、张无忌剧照)
对于梦姑而言,也是一样,她在漆黑的冰窖里,也不知虚竹的为人如何,她只能极力讨好虚竹。
至于后来爱上虚竹,则是因为几次的相处让她了解虚竹并非坏人,直至三次幽会结束,这段经理对于梦姑而言才算“梦幻”。
只能说金庸对于人性的拿捏十分到位,才能写出如此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