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看汤姆张。我跟他有极相似的人生轨迹。

都是从山东某边陲市区出来的,深受原生家庭折磨,通过刷题成为做题家,成为广漂(我漂了十年),深度体会过山东和广东两个省份的社会文化,只是汤姆张投身商界,而我在学术圈打滚。最后我俩不约而同地投身自媒体,勇于批判,说出不一样的声音。

或许对于一部分的山东人来说,具备精神觉醒之后,就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嘴。难怪另一个山东作家给自己取名叫莫言。莫言的作品里也有极强的现实主义批判性,这支撑了作家的骨气,如果这点批判也不被允许了,就没莫言了。

汤姆张对于酒文化的困扰我也经历过。在我小的时候,我最厌烦的就是过年。除夕夜,连着大年初一,有时还要初二,取决于来的客人。我们家里的男性,就会扎在一堆,表演“敬酒”。我一度以为,这个是我们那个家族才有的一种风气。而我骨子里却非常抗拒这东西,我没办法面对长辈说出一些“取悦”他们的话,什么“福如东海长流水”啊什么玩意的,有时候家里长辈的“仁兄弟”过来,更是表演社交能力的重要时刻。

我极为讨厌这些,所以家里长辈一度以为我太“内向”了,不会说话,后来多次强逼未遂之后,他们一致认为我读书读傻了。

而我也默默走下男人们围坐的桌子,去找家里的女性们聊天。我对做饭很感兴趣,我会问她们是怎么调汁的,为什么下了饺子,还要再加几次凉水,现在菜市场的菜价是多少。我感觉,山东女性的语言是更生动的。而男人们讨论的话题,无非是庙堂之高的那些事,谁谁又升了什么的,二两酒下肚,更是把话题转移到国外。讽刺的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或者干脆说,就是百分之百,根本没有去过国外。

女人们关心的是菜价,关心的是谁的儿子又结婚了,谁又生了孩子。尽管也挺无聊,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跟女性聊天。

直到现在,我已经三十多了,依然对山东当地的主宾,主陪,二宾,三宾什么的丝毫不感兴趣。其实座位图网上都有,但是我就是抗拒去学这些。

这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对白酒的印象。喝过茅台,我也觉得不好喝。可能是我对于那种气氛的反感。

像是江浙、广东一代的人,就更务实多了,大学毕业,学校尽管也有考公务员的,但是总体少多了,起码不会拿来当成一个非得如此的重头戏。广东的朋友也不大爱喝高度数的酒,经常喝一种我认为是饮料的菠萝啤,对着一盘干炒牛河,就可以谈事。谈事就是谈事,不是去拜兄弟的,没有那么多刻意为之的繁文缛节。至于鱼头应该朝向谁的问题,这个我根本就没有遇到过。

过年的时候,我带女儿去过一次山东,当时才一岁,吃饭的时候玩起筷子来了,把面前的食物搞得很乱。当时饭桌上就有人说了句,小孩子不懂规矩。我瞬间起了无名火,一岁的孩子需要懂什么规矩,更何况,孩子的吃穿用度全是我一力承担的,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我愤而离席,我希望我的厌恶之情已经清楚地表达给了我的那些亲戚。

是的,对于社会文化来说,很多“规矩”,或是习俗,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汤姆张,我,能量再大的人,面对这种社会风气,都很难做出改变。但是我却可以离席。离开是允许的,而这种自由的代价也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读大学每次返广东,我就会听许巍用沙哑的嗓子唱《蓝莲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

渴望自由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本能。汤姆张可能也是这样。别人不清楚。

四岁那年,我去孔庙的时候,清楚记得,我尿裤子了。我没学会太多的“规矩”。

遗憾的是,人在广东已经漂泊十年,一直也没学会粤语,像是一个过客一样离开了那里。没有亏欠,也不需要感恩。这种轻松的感觉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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