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作家陈本豪老师的散文《月光之泪》,感受作者与江夏文坛老诗人炳阳的情缘……
江夏文坛老诗人炳阳离世,其诗歌充满力量与深情,对人生有深刻洞察。作者与炳阳结缘于文学,受其影响热爱诗歌。炳阳虽逝,其诗歌永存人间,激励人们勇敢追梦,珍惜生活美好。
繁花似锦,春意盈盈,这是一个和暖而优雅的季节。突然,一阵莫名的寒流却袭身而至,那个写了一生诗歌的老男孩走了,江夏文坛无疑遭受了惊雷乍现而撕裂天空的震颤。揭开那床黄裱色的被面,在一张半黑的包公脸上,我未看见一丝痛楚,更未看见那般欲语还休的不舍,看到的只是极度的平静和一片风平浪静的安然。你悄悄地摘下一抹嫩绿的春色藏在怀里,给生命和诗歌画上了一个戛然的句号,难道你要让一缕魂灵与这春光不谢地长存吗?
炳阳走了,突然间走得是那般地令人猝不及防;他卷起了六十二岁的时光画轴,给世间留下了那么多的留恋与不舍;我们还有那么多的课题没有落地,他怎能说走就走了呢?我呆呆地倚靠窗前,风是冷的,月是冷的,我止不住地打着寒颤对妻子说,我好像要病了。她说,炳阳走了你是怕了吗?怕肯定不会,但痛是止不住的。我走进卫生间打开喷头,把水开得大大的,赤身站在热水下猛烈地冲流。大约半个小时后,妻子敲门说,你怎洗得这长呢?
我把靠枕高高地伴在床头,半卧着躺下身子,今晚注定进不去梦乡了。眼前不住地飞扬着炳阳影子,一框接一框地无穷无尽。耳中尽是他慷慨激昂的语声,我们一同流淌在诗歌的长河里不忍登岸,在浪花飞遏中任凭浪涛拍打。炳阳的人和炳阳的诗均融为一体,不愿从诗中醒来。他说上帝派他来到人间,专为写诗而致,不知不觉中竟将自己也活成了一首诗。他用一生去追寻诗仙的豪放与飘逸,在猛然醒悟中不愿超越诗仙,竟带着同龄的寿源奔向了幽冥。
2001年冬季,我与炳阳相识于去乌龙泉中学讲课的途中。经学校祝志明老师牵线,一同去授课的有我后来的韩裕言老师,还有广州中山大学的邬和益教授。那时我还刚刚触摸到文坛的一角,被邀担任《江夏文艺》总编助理。第一次登上课间的讲台,好不容易在战战兢兢中走出教室,却得到了炳阳的高度赞赏。于是,在那天回程的途中,炳阳提出了来我家一趣的提议。同行们便来我家端起了酒杯,在“温柔一刀”的土茅台中找到了相识的知感。
用文超兄的话说,炳阳虽不完美,但他十分纯真。何炳阳为人为事均率性而为,无拘无束得就像一位长不大的青春年少。他常常在不自觉中,用带刺的话将朋聚的人蜇伤而掀起一阵不快的寒风。他的生活,就像他书写的诗一样,质朴、纯真,深沉中却充满了力量。他从不刻意追求名利,只是默默地书写着自己的诗。他从不愿在诗歌中装饰华丽的辞藻,却字字珠玑,句句深情。每一次读他的诗,都能感受到他对文化的深度剖析和对生命的敬畏。
何炳阳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位诗人,毫不顾人地说,他是我在江夏排位之首的文友。他的离去,如同一首未完的诗作,扼腕叹息在心中久久地回响。记得那次我俩酒后坐在桂花基地的林子里,听着风儿和鸟儿的歌声,聊着梦想和未来。他对我说:“你知道吗?我觉得人生就像一首诗,有起有落有悲也有喜。每个人都是诗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诗篇。”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光芒,那是一种对诗歌的执着,更是对生活的热爱。
回想与何炳阳的点点滴滴,我不禁黯然神伤。那些曾经的欢笑与泪水,那些关于文学与人生的探讨,那些举杯放歌的畅快,仿佛还在昨天。他那不用化妆的笑容和声音,都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里。何炳阳用诗歌描绘祖国山川河流的壮丽,赞美故乡花鸟鱼虫的灵动。他的诗,让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与美丽,让人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上天馈赠。他的诗有时似乎就像黑夜里的星月一样,照亮着我前行的脚步,成了我生命中宝贵的能量之源。
在何炳阳的诗歌中,我看到了他对人性的深刻洞察,揭示着人性的光辉与阴暗,诉说着人世间的温情与冷漠。他的诗,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复杂与多面,也让我更加珍惜那些真挚的情感和美好的瞬间,用心去感受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与关爱,用爱去化解冷漠与隔阂。炳阳的诗还教会我们勇敢地面对困境与挑战,无论遭遇多大的挫折和困难,均要保持一颗乐观向上的心。他的诗就像一股清泉,滋润着我干涸的心田,让我在困境中找到了希望,在挫折中感受到力量。
我原本是一个钟情于散文的人,但与炳阳相识之后,便渐渐地走近诗歌而热爱诗歌。我俩常在月光下相聚,一起探讨诗歌的奥秘,分享彼此的创作心得。炳阳总是那么热情洋溢,他的每一个观点都充满了智慧与洞见,让我俩毫无阻隔地一同畅游在诗歌里。“诗歌是灵魂的抒发,更是情感的流露。”在他的眼中,诗歌不仅仅是文字的堆砌,更是情感的传递与灵魂的共鸣。也许受炳阳的影响,很多人都曾对我说,在我的散文里处处都充满了诗意。
炳阳已永远地离开了,但他的诗歌却留在了人间。我在家中翻出他的所有诗集,静静地品读那些熟悉的诗句,不禁在诗行的跳跃和时光的隔绝中,承受着冷暖的煎熬。时而呼唤他的归来,时而又仿佛他还从未离开。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让我们带着何炳阳诗歌的祝福和期望继续前行,愿他将一切灾难带走,把幸福留给人间。愿我们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像他一样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摒弃一切虚世浮名与利益争斗,去复归生活的美好!
我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事实,炳阳真的走了,我要学会面对今后再无炳阳的日子。我和你实属一对难兄难弟,生于苦难,活得艰难。身为平民身份,却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上企求踏出大步的声响。我年轻时打石头,在凿子凿出的粉末中去做出成品。你年轻时打豆腐,用一瓢柔软的汤汁去压榨出具有嚼劲的干子。从一硬一软中走来的我们,却在爬格子中结缘,一个中正平和的散文作者,与一个桀骜不驯的诗人结伴为伍,对酒豪歌地哼唱着周华健的《朋友》。
这是一个没有温暖的夜晚,星光知情地暗淡着,我仿佛看到了月光在泪流!你的诗如同这月光之泪轻轻地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入我内心的深渊。月光依旧不知疲倦在映照着大地,炳阳你在哪里?你是否也在仰望着我们都熟悉的这片星空?我仿佛看到了那个不会让我忘却而又能让人测到体温的身影,你正微笑着向我走来,手中拿着那本泛黄的诗集。“豪哥,让我们一起用诗歌去品读夜色吧。”正当我动情地向你走近时,那团身影却在暗淡中渐渐飘然而远。
作者简介:陈本豪、中作协会员、音乐家,籍贯武汉江夏。已出版散文集三部,纪实文学集七部。长篇纪实文学《京剧谭门》全四卷,被列入2019年中国作家协会重点扶持项目,参评第八届鲁迅文学奖,荣获第八届湖北文学奖。由选择来诠释与宽博他的含义,则有待未来时空的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