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悦笑了笑:“我只希望王爷永远顺遂如愿。”
“我会说服父亲,而后自行离京。”她垂着眸,似乎想起了遥远的幼时,声音轻却坚定。
“我也真的很想亲眼见见,小梅幼时口中的江湖,究竟会是怎样的光景。”
付言珒眸子微微收紧,半晌,动了动唇:“奚氏不会罢休,退婚后你回到奚府,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奚悦却道:“离京之后,京城里的任何事,便都与我无关了。还请王爷放心,我是不会让和离一事令王爷烦心的。”
这件事曾经一度困扰了她良久。
她也想过就这样蒙着眼,假装付言珒也很爱她,就这样和他维持着表面的爱意过一辈子。
可这些天里,她看到付言珒卧房的烛火彻夜未熄,看到付言珒派出暗卫前往边境探查消息,看着付言珒夜夜望着与江寒梅有关的东西出神……
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你既心意已决,便去做罢。”付言珒收回目光,算是应允下来。
奚悦谢恩离开。
付言珒屈指叩了叩床沿,瞬时闪出一道黑色的身影,付一恭敬地跪在付言珒面前。
“梅儿那边,可有消息?”
付一道:“王爷放心,王妃一路势如破竹,定能早日凯旋。”
付言珒紧皱的眉心却没有丝毫放松:“务必时刻关注柔然的战况,有任何消息,及时禀报。”0
“是!”付一应声,领命而去。
付言珒望着跳跃的烛火渐渐出神,低声轻喃:“梅儿口中的江湖……吗?”
三月后,皇宫内阁。
冰雪初消,冬春相接之时,寒意最重。
而这三个月内,边关捷报频传,江寒梅用兵如神,率军大破敌军,直取柔然腹地,势如破竹。
此刻,付望钧正听着面前数位重臣商讨的水利之法。
一声边关急报传来,传令兵半跪在地,痛声回禀道。
“陛下,江少将军她中了敌军埋伏,被围困山谷,如今……生死不明!”
付言珒手中的墨笔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付望钧眼眸一凛:“你说什么?”
“寒梅明明一路大破敌军,屡立奇功,怎会忽然中了敌军埋伏?”付望钧握着茶盏的手一紧,此刻满脸冷厉,仿佛一只随时会暴起的凶兽。
他掌中一用力,玉瓷茶盏生生迸裂在手心,碎片扎进了手心却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
鲜血顺着指缝间渗出,大滴大滴地落在地面上,汇聚成滩。
“梅儿究竟被困何处?”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内阁之中,瞬间一片死寂,大气都不敢出。
付望钧愣愣看着地上那刺目的红色血迹,似乎才从躁郁的边缘回顾神来。
他侧过头,只见坐在一旁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依旧稳稳安坐着。
似乎分毫不曾受到影响。
付望钧自嘲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