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秀兰，今年65岁，住在一个小县城里。
年轻的时候，我是县里食品厂的普通工人，后来厂子改制，工龄买断，拿了一笔补偿金，就回家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
后来政策好了，我又被返聘到社区工作，干了几年才正式退休。每个月的退休金4800块，在我们县城算是过得去的水平。
我老伴三年前去世了，走得突然，留我一个人守着老房子。
我们只有一个儿子，叫王磊，今年37岁，大学毕业后就在省城工作，后来结了婚，贷款买了房，生了个孙女。
为了让他们生活轻松点，我每个月都会贴补5000块，帮他们还房贷。但今年年初，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吃不消，高血压、关节炎、心脏早搏，三天两头跑医院，光是药钱就要上千块。
儿子知道了，叹了口气，说：“妈，要不你别贴补了，自己留着养老吧。”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年，我省吃俭用，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到了儿子身上。
从买房的首付，到孙女的学费，再到他们家添置家具，每一分钱都是从我嘴里省出来的。可现在，我是真的力不从心了。
我决定回老家安心养老，不再负担儿子的房贷。这个决定，我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咬咬牙做了。
可是，我没想到，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我把决定告诉了儿子，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妈，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的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些年，我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老了老了，竟然还要因为钱的事情和儿子计较。
可现实摆在眼前，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再像以前那样省吃俭用，咬牙补贴他们的生活。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平息。第二天，亲家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秀兰啊，听说你不打算给磊子贴补房贷了？”她的声音尖锐，带着几分质问。
我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是啊，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实在是负担不起了。”
她冷哼一声，语气立刻变得咄咄逼人：“你负担不起？你一个月退休金四千多，给磊子五千都嫌多了？他可是你亲儿子啊！再说了，你这一停，我闺女压力就大了，她还得养孩子，家里开销那么大，凭什么就让她一个人扛？”
我有些无奈，不想和她争辩，只是淡淡地说：“他们都有工作，养家是他们的责任。我年纪大了，得为自己的晚年打算。”
“你自己晚年打算？你一个老婆子要那么多钱干嘛？你不给钱，我每个月三千块的打牌钱谁掏？”她突然提高了嗓门，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我愣住了，心里一股火气直往上窜。原来，她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孙女，也不是为了帮儿子减轻负担，而是担心她自己的娱乐费！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亲家，我的钱是我的退休金，不是你们家的提款机。我不是不管孙女，她需要用钱，我愿意帮忙，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义务。”
“呸！你这老婆子，真是自私！”她破口大骂，接着便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当年，儿子结婚的时候，他们家条件一般，彩礼钱都是我东拼西凑帮忙出的。
婚后，他们买房，我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甚至还把老伴留下的存款也搭了进去。可现在，我不过是想留点钱养老，就成了“自私的人”？
几天后，儿子打了电话来，他的语气有些犹豫：“妈，那个……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好啊，挺好的。”我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你真不打算给我们补贴了？”
我心里一凉，果然，他还是放不下这笔钱。可我已经下定决心，这次不会再妥协了。
“磊子，你们有自己的家庭，应该学会自己承担生活的责任。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真的没办法再帮你们了。”
“可是，房贷压力真的很大……”
“那就量力而行，实在还不上，就考虑换个小一点的房子。”我语重心长地说。
他又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妈，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儿子不是不孝顺，他只是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了我无条件地支持他。
可现实是，我已经65岁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财力都投到他们身上。我需要为自己活一次。
没过几天，我在小区里遇到了一个熟人，王大姐。她的情况和我有些相似，都是辛苦了一辈子，省吃俭用供儿子成家立业。
可她比我更惨——她的儿子不仅啃老，还觉得她给得不够，三天两头找她要钱，不给就冷言冷语，甚至不让她见孙子。
“秀兰啊，你比我强多了，至少磊子还知道心疼你。”王大姐叹着气，“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惯着他们。”
我心里一震。是啊，正是因为我们的无底线付出，才让孩子们习惯了伸手要钱，习惯了把父母的帮助当作理所当然。可父母终究有老去的一天，他们要如何面对没有依靠的日子？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很久。我想起年轻的时候，自己为了省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想起那些年，为了让儿子过得好，我宁愿自己吃剩菜剩饭，也要把最好的留给他；想起老伴去世后，我一个人咬牙坚持，生病也不敢告诉儿子，怕他担心，也怕他觉得我是个负担。
可是，到头来，我连给自己养老的钱都要被人指责，甚至被亲家母骂“自私”。我真的自私吗？不，我只是想留点尊严，留点属于自己的生活。
从那天起，我开始调整自己的生活。我不再每天紧盯着儿子的生活，也不再为他们的经济状况操心。我学着去公园跳广场舞，学着和老姐妹们一起去旅游，学着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充实而丰富。
儿子起初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我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为他考虑。但慢慢地，他也开始接受现实，开始学着自己承担家庭的责任。
后来，他还主动带着孙女回来看我，虽然没再提钱的事，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一天，孙女拉着我的手，奶声奶气地说：“奶奶，你不要不开心，我长大了赚钱给你买好吃的。”
我听了，眼眶一热，忍不住笑了。
是啊，人生苦短，到了这个年纪，我终于明白，父母的爱可以无私，但不能无底线。我愿意帮儿子，但不是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们。我愿意疼孙女，但不是用自己的养老钱去填补别人家的娱乐费。
从今往后，我要学着为自己而活。哪怕只是平凡的日子，也要活得快乐，活得有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