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热播的《清明上河图密码》中,孙勃与春熙的凄美爱情故事令观众唏嘘不已。剧中孙勃的身份设定虽是“跑腿”,但他从事的实际上是一项颇有现代感的职业:外卖配送。这令人不禁惊叹:原来早在千年前的宋代,外卖行业就已存在?这并非编剧凭空杜撰,北宋张择端的名画《清明上河图》便为这一历史细节提供了佐证。
这位端着两个食盒的小哥就是送外卖的
说到古代的外卖,其实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
《唐语林》中有这样的记载:
德宗非时召拜吴凑为京兆尹,便令赴上。疾驱,请客至府,已列筵矣。或问:“何速?”吏曰:“两市日有礼席,举铛釜而取之,故三五百人之馔,常可立办。”
唐德宗拜吴凑任京兆尹,并下令让他立刻赴任。吴凑驾车疾行前往府衙,他与各位宾客到达府衙时,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有人问:“怎么会这么迅速?”府中的小官说:“东西两市每天都备有礼席,拿着锅具直接去取现成的就行,所以三五百人的饮食,经常能立刻就办好。”
这种“立办”的酒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唐代的“外卖”,也是外卖的雏形。不过,那时的“外卖”主要是为达官贵人服务,普通百姓很难享受到。
到了宋朝,外卖迎来了它的黄金时代。宋朝的城市经济高度繁荣,商品经济蓬勃发展,打破了坊市制度的限制,城市里到处都是热闹的商业街,店铺林立,酒楼、饭馆随处可见。《东京梦华录》中就记载:“市井经纪之家,往往只于市店旋买饮食,不置家蔬。” 这句话生动地描绘了当时人们的生活状态,很多普通人家都不在家里做饭,而是直接去市场上购买现成的食物。
而从《东京梦华录》所记载的美食中,我们也能看到宋代外卖的丰富多样。那时,食客们足不出户,就能品尝到各类美味。蜜饯果子是热门外卖选择,像橄榄、金橘等制成的蜜饯,口感酸甜,制作精细,十分适合居家享用。若是喜爱肉食,羊舌签这类精致的签类菜肴,以及鲤鱼焙面这种色泽诱人、口感绝佳的名菜,都能通过外卖送至家中。面食方面,各种烧饼和王楼山洞梅花包子,满足不同口味需求。饮品也有多种选择,如清凉解暑的冰雪甘草汤、风味独特的紫苏饮子。饭店伙计、跑腿穿梭于大街小巷,将这些美食及时送达顾客手中,让人们轻松享受便捷又丰盛的外卖美食体验。
宋朝的外卖配送方式主要是由店家的伙计亲自送餐。伙计们通常会用一个大托盘,将食物整齐地摆放好,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尽快将美食送到顾客手中。
为了保证食物的温度和口感,聪明的古人还发明了独特的保温器具。其中最常见的就是食盒,食盒一般是用竹子或木头制成,里面分为好几层,可以将不同的菜品分开摆放。食盒里面还会放有陶瓷做成的温盘,在温盘里面加上热水,这样就能长时间保持食物的温度,让顾客吃到热气腾腾的美食。这种配送和保温方式,虽然没有现代的高科技,但却充分体现了古人的智慧。
《清明上河图密码》中孙羊正店伙计受萧逸水之托,给温悦送“全家福”食盒
到了南宋,外卖员有了专有名称。吴自牧在《梦粱录》中提到,南宋临安城(今浙江杭州)酒楼林立,提供“逐时施行索唤”服务(即时点餐送货上门)。如著名酒楼“和乐楼”“春风楼”等,皆设有专职“闲汉”,负责将“暖胃签”(菜单)送至客户家中,待点选后“就供速送”。
外卖在宋朝不仅深受普通百姓的喜爱,就连皇室也对它情有独钟。据《武林旧事》记载,宋高宗晚年退居德寿宫时,常派人从民间采买小吃,如“李婆婆鱼羹”“宋五嫂羊肉”等名店菜肴。虽未直接称为“外卖”,但已具备“指定菜品—专人采购—送入宫廷”的流程。
随着时间推移,到了嘉靖年间的杭州城,“酒楼茶肆鳞次栉比,每日消耗猪羊不下三百头”。依据《杭俗遗风》记载,清河坊一带的食肆,每个店铺都有跑堂的,专门负责送餐到各家各户。这种专业化的外卖服务并非个例,在《扬州画舫录》中也有记载,盐商宅邸的宴席往往由“春华园”等名店承办,后厨烹制的热菜通过特制保温食盒送达,即便揭开时,菜肴仍热气腾腾。
专业化服务的发展催生了特色包装。景德镇出土的明代青花瓷食盒,采用分层设计,可容纳八菜一汤。南京博物院藏的清末锡一品锅,下层能放置炭火以保持温度,上层的炖品即便经过半日运送,依然能够沸腾。
从唐代的“立办”服务,到明清时期专门用于外卖的精致食盒,古代外卖的形式不断演变。它不单单是满足人们口腹之欲的便捷途径,更是社会经济发展的见证。古人对生活细节用心至极,精准满足了人们多元的饮食需求,其展现出的智慧令人赞叹不已。回顾历史,从古至今,美食的种类经历了无数次的更迭变化,但人们对便捷饮食的热切渴望却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