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至今,我没有到过更北的北方

也没到过更南的南方

我一直隐居在长江流域

像一只小鱼,毕生的愿望

就是长大了,鱼跃龙门

我一直没有想过

和陶渊明那样

挺直背脊。一直没有想过

面对五斗米,我会不会折腰

甚至面对亲人,我也没有想过

是不是喜欢夸大其词

是不是喜欢看自已折磨自已

其实,谁又知道

我一生的愿望就是活着。就是看看自已

能不能写出一首

好诗。

我们素未谋面

世界的秩序,把我

从夜色的罅隙捞出来

送给诗,送给

饱满的昨天

送给你我。送给

那擦肩而过的某个时日

送给太阳,这多情的晴空万里

冬日啊,暖暖的

照在我和西门女身上

尽管我们只是

一瓣剥开的柚子

汁液充沛,却吮不到

爱情和雨露。只因我们素未谋面

兄弟间

虚汗是心虚的汗吗?

汗颜又算啥回事?

一张火车票攥在手中

虚晃了三十年。合理吗!

喝酒聊天和畅谈理想混在一块

合理吗!有阶层没阶层

混在一块,合理吗!

说什么呢,难道

从桃花坞出来的诗人

会为五斗米折腰!

列位,喝醉了,喝醉了

他们说,抱拳作揖的都是陶渊明

作者:叶小松,1964年生人,网名,普鲁米修斯(盗火者),读睡诗社专栏诗人,诗歌写作爱好者。部分诗歌收录于《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歌语言独特,诗绪敏捷,善于从生活的剪影中,挖掘出诗意的土壤,构筑诗的城堡。诗歌有自己独特的意味和特别,有一定的辨识度。


从不发送的信件

在孤独和更大的孤独中

斟字酌句,找寻虚无的声响

如同我将沉重的肉体

落到芦花上,收集风

传信蝴蝶,把翅膀还给疼痛

回赠庄子一个夜晚

打开混元的破茧之前

自由和更大的自由中

时空构造的旅程往返

低头微笑,静待花开

那持久的幸福,会像

站在山顶俯瞰自己的从前

这世间的事情

不可说,又不可得

静穆的庄严与内守

传出第一声啼哭

那句诗,就大雨直下

冲开北方内心的寒气

召唤秋天,素面朝南

悲怆者收集阳光的碎片

在菩提的心台上降落

当一眼把所有看穿的时候

还有什么悲喜值得清点

鲸鱼

我能把海洋驮在背上

能沉到海底

但我却要换气

不然会憋坏的

我曾见到很多游客

比如在海边叹气的年轻人

向大海倾倒生活不易的垃圾

那些虚怀若谷的中年人

在浪花上把中庸纯熟练习

能自在花开面朝大海的

定是那些老英雄

他们熟读三国和鬼谷

在海风滚浪的泡沫中

盐粒会敲碎诸多假面下沉

我这头老鲸

从不因坏天气生气

但不代表我没脾气

到海面换气就是要排泄

游客扔进大海的虚伪

那些手持儒道口操经卷的君子

在世俗里风化渐老

远离大海他们也并非良善

我是鲸鱼,我要喷射

我要保留尊严和骄傲

我不接受人类那些

内心复杂伪装的深海垃圾

午后,突如其来的大雨

(未分行诗)

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像极了二十多年前那个下午他第一次错过的人生。错觉会将排浪滚过来的街面引导向迷蒙的水雾中达成暂时和时间的和解。意识在未确认真实回归之前仍需要静止在假想的湖水中。一只城市迷路的鸬鹚在混浊的下水道溢出的污物找寻错失的鱼群。在同样的位置少年曾经湿透整个下午收集人生第一次未达成的重大目标。有些雨只下短暂一场就要从长久的失梦中找回一次又一次内心的潮湿。一次大雨的失算不是后来河流上游母水的搜寻所能弥补。我们需要同样一场能把梦想钉牢在混浊的漫涨河流的冲击来诱发迟钝后的敏感。从一直躲避的某段时间找回故意的失忆将自己的过去看的更为仔细。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洗净多年后一个少年污水镜面的尘埃会落定现实所有生活描述的不易。就像一头鲸鱼搁浅仅仅为了活着用尽全力向身后的大海掉头实现某次特定人生隐喻。这是一次突如其来的大雨,我正在等一个少年放学的铃声,被雨水的钉子钉在刚刚闪过的梦中摇摆不定。汪洋,肆意地,扩张,记忆从未停留,他还在来时的路上。

作者:蓝冰,原名焦肖江,现居西安,医生,读睡诗社会员。爱写诗,想被大雨洗净灵魂,想在诗中亲吻滴水的铃兰。出版诗集《悬而未决的雨水》



大地:试图醒来

不要遗忘 这神的暗示:

不要试图在焚烧的榉木旁

款款舞蹈:

只有放纵 只有虚拟一场秋雨

才能抚慰

这多么不安的灵魂:

我希翼的盛夏:

雨水暴涨

牛羊走失

我们回到教堂

让牧师

收割我种下的燕麦 青稞

和木讷

用满身的浮燥

祭奠残阳:

月光是永远的秘址

我们将在这里度过:

贞洁的雪花穿过忤逆者的肩胛

在潦倒的峡谷之间

轮回:

记忆的黄昏 我们

保持缄默

让雪落满狭隘薄的

额头

关于一条河流的叙述

喧嚣之上

我忘却奔跑忘却了

在夜晚的风中

递交出一些阴暗的

烈酒

在燃烧的青春里

学会沉默 学会抽烟 学会和这些

真切的花朵

一起放纵舞蹈

像是在幽暗的河水里

剥夺一只自由飞翔的蓝鲸

——那些弱不禁风的精灵

会在一阙痴情的小令里

不知所措

谁能在黑暗中找到光明的腹语

谁能在暮秋来临之前

告别火焰的质问

在淬炼的火种里

种下一个虔诚的轮回

在花开半夏的时光里

倾听黑暗中冰冷的救赎或者是

在逃亡的旅程中

聆听北方的雁

内心悲凉的诉述

关于黄昏 关于宿命 关于那个冬天

冬雪送来的

封杀令

虚幻的光呵

静立着慈悲的修辞

像是

深闺中浅浅的欢笑

涌进我

稚嫩的体外

那些闪光的犁铧

会不会在我

低迷的时光

再一次耕耘我厚重的土地

像是那些若有若无的话语

被圣洁的雪译作

绝决的辞章

在桃花凋敝的心内

泛出永恒永恒的

来世

请允许我在春天表述爱情

爱人呵

请允许我驰骋

允许我放歌

允许我肆无忌惮地想起

那株秋海棠以及整个秋天

给我带来 的伤害 悔悟 忏悔

或者仅仅是一丝裸露在秋夜的欢笑

是的 是这些蓬松的花草

早已不足为道

还是这个夜晚的凝霜

在灰暗的草木上

翩翩起舞

那身白色的衣袂

早已将残存的欲念

洗劫一空

请在月光初升的时候

拭去那暗藏进眼角

那种放任吧

牛羊是圣洁的

或许在风的视角中

只是心经中浅白的荷花亦或是略显

孤独的白莲

在经纶与幻想之间

我还能哭泣么

世间有那么多曼妙与值得

凄苦与秋霜

那么

请允许我把这一枚枚黑亮的玫瑰籽粒

种植在你

荒芜的心城吧

那些月光必将划破

我写下的

关于死亡的咒语


昙花

此刻 谁能给我一帧厚重的经卷

让我在这枝烟

熄灭后

再度沉睡

此刻 我听见无数只乌鸦

在雪地中放歌:

当湛蓝的火焰不足以熔化

隐藏的青铜

请在危崖奏响离歌

不要向晚秋的牧场

放声高歌:

我隐藏在盛夏的茉莉的枝头

已有若干年

只是我的深情

从未

打动过你尘封已久的心

怀念:一场夜雪

没有谁 能阻止一场冬雪的到来

我还是在凛冽的风中

写下落雪纷扬

桦树默立 如我离世多年的父亲

独立雪中

拷问星辰

那些悲伤的诗句

早被这场大雪掩埋

遥远的烛火 与我的牵念

心心相惜

谁能忘却那些年

风雪来临时

父亲搀扶着我回家

烛火是没有心计的预谋

总在落雪里将父亲苍桑的容颜

刻画得入木三分

深夜:光影里藏着葳蕤

终于 我不再相信深秋的一场谎言:

那场夕照下的牧场

依然有大片的羊群

它们依然会在幽深的草色里

聆听那曾经的誓言

玫瑰是爱情里的秘语

蝴蝶 是纵情的代表名词

当所有的河流不再与喧哗对抗

我静谧的骨血

是否经得起

岁月的磨难

那些嘹亮的歌声

是否预示着我虔诚的祈祷

早已

不值一提

月光:深掩着一场预谋

此刻 我总只是深深地念及一场雪

以及雪中早已远去的白鸟——

或许它们早已忘了

我们当初的约定:

当我怀着一颗忏悔的心

为你祈祷

我听到旷野深处紫色的苜蓿草

它们无一例外地开着洁白的小花

在冬天 我无处躲藏的骨骼仍旧深藏着一场烈火

虚掩的柴门里 鹿鸣呦呦

谁能用皑皑白雪祭奠远方

沦陷的爱情

作者:耿兵,网名:厚德载物,七零后,大专文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读睡诗社专栏诗人。九五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作家报》,《诗刋》等一百多种文学刋物,并获全国大奖三十余次,著有诗集《永远不再忧伤》。


布谷鸟

四月的山村,

布谷鸟飞来的日子里,

金黄的麦粒在纸上醒来。

坡上的草也醒了,

那些舍不得得离开故乡的孩子。

泉水又开始一季的丰盈,

林间小径幽深,

留下了远行的脚步。

镰刀伸着懒腰,

农人的笑语在田野里飘荡。

一只鹰在山谷间流浪。

金沙江我的母亲河

枕着入眠的是滔滔的江水

一波一波在拍打孩儿入睡

梦里是万倾碧波

两岸的青山是静止地狰狞

一条江一辈子

金沙江用她慈厚的臂膀

搂着清贫搂着愚钝

搂着我们这些稚嫩的孩子

我们的撒娇诉苦或辱骂

她只会袒胸露乳的喂养

我的母亲 我的金沙江

每回回被浪涛惊醒

我苍白的岁月无颜以对

所有的期望还是空白

人类是个神奇的魔术师

在自然界的任何一处变着戏法

使怒吼的江水静止

还处子般的矜持

我的母亲 我的金沙江

即便成为湖或海

每一朵浪花流的每一滴血

都是仁慈博爱

守望金沙江

今夜同沐一轮山月

你的宽宏我持画笔勾勒

无法画下的却是你汹涌地暗流

今夜与一条江相偎相依

我的激情

于唐风宋韵中捡拾遗落的诗情

是谁与你一同在深山峡谷中寂寞

四围的一切谁是可倾诉的对象

大江大河大善大美

又有谁知道我们是如此在山野里朴素

守望金沙江,今夜

我在你的浪尖上豪放

请容下我贫瘠的沧海桑田


毛驴与石磨

五谷遇到石磨

石磨遇到毛驴

从此毛驴蒙着双眼

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永远在石磨旁转圈

石磨坚硬

毛驴温顺

都在合作完成一种使命

无非是把谷子磨成粉

磨成精而止

但不是所有的毛驴

遇到了石磨

有些石磨早己丢弃在野外

拐杖

一根枯枝及

门前的那棵小树

墙壁、门框、床沿

所有能握的地儿

都留下了拽过的痕迹

在最后的余光里

母亲用尽全力

攥着我的手

我想扶她起来

可我没用啊!

母亲再也没有给我一次

做一回拐杖的机会

我再也没有,扶起她

陪她最后去巡视一下

她的小菜园子

还有那个让她牵肠挂肚

风雨里住了五十年的老屋……

与一块铁说话

在这个院子里

晒太阳的不只我一个

还有被生活卸下来的一些旧物

锄头、犁耙、镰刀……

曾经的锐气已经磨尽

缺少的牙齿

诉说着往日的故事

春天,万物已经醒来

让我再握一握你们锈迹斑斑的手吧

只有你们可以回到炉火中重生

飞鸟与天空

不是所有的鸟儿都拥有广阔的天空

不是所有的天空都有鸟儿飞翔的影子

也许翅膀,只是个摆设

也许天空,设置了篱笆

麻雀,会在房前屋后绕

雄鹰,会选择悬崖

失去天空的鸟儿还有大地守护

失去鸟儿的天空还有白云陪伴


狐狸

那是很多年前

一个孤冷的深夜

一豆油灯下

仿佛看见你

轻轻的向我走来

我手捧《聊斋》

想像自己是那个穷书生

在油墨清香中跋涉

世事多艰

唯你可成仙成精

从此一生都在寻你

如果我是一尾鱼

缸会长久吗?

人造氧气也不会

这气若游丝的虚荣

养我者,观赏和被观赏

是必然,哪一眼

能看出我游姿中的渴望

我如幌子

一瞥之间晃悠

一碗水的宠爱

哪里会有自由的波澜

梦回小溪

于清澈中

独自表演一生的温暖

美丽的背影

迎面走过一个女孩

她身上的那股香水味

让我忍不住

回望了一眼

那身形惊了我一下

马尾辫一甩一甩

仿佛看到故乡的山坡

你着一身红衣服

羊群围绕的影子

四月风正好

杨柳腰刚细

春水涨满了池塘

人间小暖

山路是条麻绳

牵着一个老人,一个小孩

越走越远,渐渐地

成了两只蠕动的蚂蚁

母牛昨晚未归家

可能在山里生下牛犊了

再怎么难

也不能让牛留守山里

远山也正吐出

那轮白白胖胖的太阳

芒种

此刻,我与泥土三尺远

离故乡三百里

芒种。芒种 。忙忙种

我如家乡的田野

眼巴巴地望着天空

横断山脉的气候

犹如这世间

越来越捉摸不透

种子开始怀疑可发芽的节令

错过了,再怎么长

也只是一棵草

不会在乎

一棵大树不会在乎

一片叶子的凋零

诚如,这个世间

不会在乎,一个

卑微者的离去

诚如,在这条山路上

无数只蚂蚁被我们踩死

只是不在乎而已

作者:和仕其,云南丽江纳西人,喜欢诗歌,喜欢用单纯的语言表达平凡的日子。


不去想,不去想

一夜醒来,雨还在喘息

梳牙咬着几根灰发

不知是昨日的残余

还是今天的新生

那人还在远方

捎信的鸿雁一直不见回

听说海上起风暴

从海面飙到天上

我有恐高症

我有晕船症

在等海峡那条桥

刚刚消息

海底地质特殊

桥建在初日的另一端

仰头便见

天空如镜

虹在镜里

人在虹里,似嗔非嗔

鹰之悟

一只雄鹰向天翀

一腔热血染红一片云

云儿的脚印落下

砸在鹰的翅膀上

一只老牛在田园里画画

想回家了

却还在田里

他千里迢迢

买到了登云之梯

云之上

寂寞否

二十五度

树杈间,呢喃把草屋变成了醉汉

没有轨道的空间

四片羽翅

振颤着真理

把真谛撒向了闹市

昨日又见苍蝇和老虎蹒跚进了动物园

斜阳下

鹰,狠狠地爪着石头的胸脯

眺望山上那株酸葡萄

脸,舒展开来


站在无哭无笑的石头上

出生的那一刻

他哭了,他看到了

坟墓

回光返照那一刻

他笑了,他看到了

新生

太阳正午

站在无哭无笑的石头上

他愤怒那条路

他鄙夷铺设那条路的人

西山枯叶上的那片太阳

给了他一副眼镜

方形的栅栏里蜷缩着三只狗,三只猪,三只鼠

他的宇宙突然晴朗

站在无哭无笑的石头上

心,被一溪雪水洗过

一声:唉,由强而弱

太阳挂在西山枯叶上

一个女人

大树下

啼哭,她把叶子哭黄

一块棱角石头

一块黑糙石头

迸出一个魂

舔干了枯叶上的泪

终于

雨打芭蕉的嘀嗒

成了催眠曲

秃树上那只乌鸦的叫声

成了幅风景图

屋檐空巢听到了燕之呢喃

她把头发剃短

站在那只石头上

唱起了男人的歌

一个疯子一个魔鬼

翘翘末指

颦颦眸色

轻斑玉颈

把可怜的魂儿蹂躏成一丝一丝螺旋细烟

造就了一个疯子

幻化了一个魔鬼

他不知道

他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变成疯子

当他确认他是这个世界的人变成的疯子时

你已成为了墙内树

主人每天都在浇水

门口躺着一只不吠的犬

他在黑乌乌的煤油灯里修炼多时

终成一只小雀

跃过青砖墙

把你的一支头发拉到墙角

只想知道魔鬼是怎样炼成的

得到答案,身居何处,如此缥缈

世界是计算机

你就是魔鬼

你放蛊毒制造疯子

他常在河边疯语

因为这条河归大海

你常坐在海边石头上看日落

他常在楼顶傻看月圆月缺

因为你总有看月的时刻

每当吹起北风的时候

他总是癫癫竖起耳朵,特别是正夜时

因为他在你的南边

他知道

凉嗖嗖的风声里有你放蛊的咒语

他曾翻过一座山

在山那边的蔷薇园里醉伏不醒

因为你就是蔷薇花幻化的魔鬼

他真的是疯了

疯了好

都道世上只有神仙好

遇上了神仙

疯了好

遇上了魔鬼

疯了好

作者:陈文彬,笔名:树,1964年2月生,海南省陵水黎族自治县人,毕业于海南大学农学专业,读睡诗社会员。从小爱好文学,特别是对诗歌,散文情有独钟,曾在《绿洲》发表过短篇小说。


一株草怀念父亲

一株草,春风吹又生

站在温和的圳边,摇晃着

嫩绿的头,寻找劳作的父亲

稻田里,阳光明媚

开着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

没有蓑衣斗笠的身影

没有牛哞鞭响的声音

有成群结队的蜜蜂和蝴蝶

在花丛里嬉戏

父亲身著长衫,头戴礼帽

坐在田边的山头上喝酒

身边开满了五彩缤纷的花

杜鹃在树林里一声一声啼鸣

唤不醒酒醉的父亲

他曾扛着犁铧

在麻风细雨的稻田里耕种

将翻过的土地又翻过来

书写粒粒艰辛的诗句

演绎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事

怀念父亲的草,看见了

端坐在博物馆橱柜里的犁

看见了倒挂在菜市场的牛腿

读懂了许多故事的情节

牛是次要的,犁亦是次要的

土里的粮食才最重要

父亲酣眠的姿势才最重要

忙,还是不忙

那些年,在外忙,回家少

每次回来,行李还没放稳

就被喊去打麻将

我牌技差,手气背

有一次竟然输空了钱包

四哥说,算了吧,下次再玩

于是,我们去翠竹阁吃龙虾

啤酒是必备的饮料

花天酒地后,二宝买了单

阿贵提议去怡园浴足

我想回家陪老娘

那年清明我在家住了三天

就在家里吃了一餐饭

被老娘数落了好几年

现在,我不忙了,常回家

整天在家陪着老娘看电视

她要我去喊人打麻将

我说,喊不齐人,他们都在忙

豌豆花

阿莲,村头的豌豆花又开了

温馨的花香随一缕月光

正弥漫在我的窗前

我看见,一只小蜜蜂

在花丛中欢笑,哭泣,飞舞

我们在豌豆地里捉蝴蝶

你被蜜蜂蜇肿了脸

小伙伴哄地一声跑散了

是我牵着你的小手送你回家

坐在月光融融的小河边

你说,执子之手,相牵到老

为何你要松开我的手

随清凌凌的河水,一去不复还

我将一朵一朵的豌豆花

投放在咋暖还寒的小河里

像一只只花蝴蝶,翩翩起舞

阿莲,你在山那边还好吗

被你推到岸边的阿芳

已在京城上大学

清明节又要回家来看你

今晚,我就接你回家

给你戴上那枚豌豆花发夹

繁星闪烁

烟火在天空中炸响

宁静的山村,繁星闪烁

笑声是解冻的河流

在人海里奔涌

笑星歌星演星舞星

汇聚在竣工仪式上

携来一缕春风

吹开希望学校的大门

催眠

总是急匆匆地行走

把灵魂落在路上

我不知道去哪里寻找

用许多故事酿一坛酒

一觉醒来

发现灵魂已回到梦里

讨债

朋友借钱不还

我躺在病床上焦急万分

生活就像医术高明的大夫

治好了病人的伤痛

自己却死在病床上

无名寺

那年月,全民拆寺庙

无名寺藏在深山一隅

因无名逃过一劫

劫后余生,闻名遐迩

没有断过香脉的寺院

朝拜的人络绎不绝

回家的雪

暖冬过后,春寒料峭

羞涩的桃树不开花

拂袖的杨柳不吐芽

冬天没有回家的雪

迈着轻盈的步伐

穿庭过树着花色

轻敲窗棂,泪语呢喃

忽闻柴门有犬吠

不见风雪夜归人


我要走了,九雁湖

我要走了,九雁湖

我已牵着岁月的手

慢慢靠近未来的幸福

无论我转身走得多么绝情

在靠近幸福的时空里

我可以尘封嬉戏湖中的倩影

却无法尘封摇曳湖畔的芦花

我可以尘封你给我的记忆

却无法尘封我对你的思念

我要走了,九雁湖

我已牵着岁月的手

慢慢靠近未来的幸福

无论我阔步走得多么匆忙

在靠近幸福的岁月里

我可以用爱情换取洒脱的生活

却无法用生活换取真挚的爱情

我可以用泪珠替代辛酸的汗水

却无法用汗水替代晶莹的泪珠

我要走了,九雁湖

我已牵着岁月的手

慢慢靠近未来的幸福

无论我挥手走得多么潇洒

在靠近幸福的日子中

我可以用金钱装饰豪华的小屋

却无法用小屋装饰温馨的生活

我可以在靠近幸福的路上独来独往

却无法在独来独往的路上靠近幸福

我要走了,九雁湖

我已牵着岁月的手

慢慢靠近未来的幸福

虚构的生活

烟雾从五指的缝隙里飘出

那是一场虚构的爱情

生活燃尽浪漫的情绪

婚姻是拉上帷幔的空房

空房外的街道风景秀丽

那是一幅虚构的油画

一步一步走入其中

以蚁行的速度忍耐寂寞

寂寞的时空开出艳丽的花朵

那是一个虚构的春天

春风里风姿绰约的桃

在秋雨中咀嚼满嘴的酸涩

酸涩的味道酿成一杯葡萄酒

那是一桌虚构的盛宴

酒足饭饱之后筵席散尽

餐桌上空留一地鸡毛

鸡毛舞动五颜六色的云

那是一次虚构的旅行

走在风光无限的青山绿水间

疲惫的身影在鸟鸣中陶醉

陶醉的时光如流水匆匆

那是一座虚构的天堂

游走在喧嚣与宁静的日月里

分不清假与真的面孔

面孔的微笑流着幸福的眼泪

那是一个虚构的自己

坐在油彩精心装饰的小屋

用虚构的情绪经营虚构的生活


我决定,在诗中苏醒

大雪在窗外纷扬

给空灵的夜添几分禅意

我听见有花开的声音

在雪枝上吟唱

随着歌声远去

你就会跟着春天一起回来

绽开笑脸,立在窗前

灿烂我守望了一季的双眼

所有的心事都已悄然而息

那些种植在心中的憧憬

只需一缕春风,一滴春雨

便会在春光里心花怒放

你说过,这个世界不只有

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无论日子开出怎样的花朵

我决定,在诗中苏醒

春天开门的声音

二月的江南,湿漉漉的思绪

如纷纷扬扬的细雨

萦绕在风寒料峭的窗台

传来春天开门的声音

如柳枝吐绿的脆响

如池塘里鸭群报暖的鸣唱

在残雪消融的旷野里

春门洞开。有绿草破土

有红杏爬墙,有夜莺飞舞

在唐诗宋词里卖弄风骚

在寂静的村庄演奏交响曲

总觉得,少了几声牛哞

那些被雪尘封的记忆

像山中解冻的小溪

叮叮当当,从山坳里冒出来

仿佛又听到了那年

蓑衣斗笠的父亲在田野里

喊醒春天开门的吆喝声

油菜花开

油菜花开,翻卷一片金浪

妹妹像只蜜蜂在花蕊里端坐

沿着弯曲的田埂走过去

一种很温馨的情绪注满心房

走回来的时候季节已随花远去

端坐的妹妹在花蕊里成长

亭亭玉立的语言一颗一颗落下来

在深深浅浅的足窝里孕育新风景

十指花香,诱惑许多旧镰刀

割倒端坐的妹妹,金黄的世界

郁郁葱葱,满眼蜂声淅沥

走进牧童遥指的杏花村

我看见花蕊里落满杜鹃声


思乡的情绪

云端上的小屋很冷清

有车鸣声滴滴哒哒敲打窗门

给都市的午夜添几分空灵

思乡的情绪蛛网般布满大街小巷

总想喝几杯浓醇的乡情

温暖漂泊的心房

回到故乡空荡的小屋

里面装满斑驳的故事

纵横交错,碰痛记忆的伤痕

思乡的情绪是雨洗白的月亮

透过窗棂,撒一地乡愁

一丝一缕,渗透骨髓

三月里的蝴蝶

三月,村外飞来一群蝴蝶

舞动着斑斓的翅膀

红了桃树,绿了柳堤

一只花蝴蝶带着我飞呀飞

飞过村庄,飞过田野

飞进草长莺飞的教堂里

神父敲响祈祷的钟声

我们凝神注目,翩翩起舞

指间的戒指,阳光灿烂

窗外响起一阵惊蛰的雷声

花蝴蝶亮翅一展飞走了

我夺窗而出,怎么也追不上

跑丢了礼帽,跑丢了墨镜

一个跟头,翻落在草丛里

惊醒了睡床上酣眠的白蝴蝶

一朵桃花守望在桃树上

几声鸟鸣,叫醒一窗春景

烟雨朦胧中有桃花盛开

站在三月的枝头守望一袭红巾

听蜜蜂花蕊里唱歌

看蝴蝶在花瓣上跳舞

飘逝的馨香定格在时空的彼岸

有牧童从唐诗宋词里走来

早已听不懂悠扬的笛声

唯有杏花村的酒旗还醇香扑鼻

许多御寒的记忆门窗洞开


燃烧的火焰

你在雪枝上燃起一堆焰火

一缕阳光春情涌动掠过山顶

掠过银装素裹的日子

明晃晃地在火焰上跳舞

殷红的诗行写满雪地

吟诵着暗香盈袖的生活

用二人转或秧歌或花鼓戏

温暖寂寞的生活

纵横交错的血管裸露在

苍白如雪的脸上,雪狐哀鸣

火焰照亮空荡荡的原野

一点一滴解冻暗流奔涌的冰河

冰枝上的贵妇

阳光透过云层将你的笑容

投影在雪地上,暗香疏影

温暖着寒窗前的明眸

你是端坐冰枝的贵妇

我想拥你入怀

将一缕仙风侠骨

揉进傲雪迎春的风情里

燕子听懂了你呢喃的花语

在山那边赶一缕春风

翻过山坳和河流

为一树柳枝裁剪细叶

雪中越狱的花

蜂拥而至的雪落地成冰

许多葱茏的树

倒在原野里成为冬天的雪囚

一棵树挺立在雪岩上

以一种逃离雪狱的姿势

在风中绽开芳颜

透骨的幽香,令春情萌动


我在篁岭疗伤

一不小心,又将生活

踩了个窟窿,硝烟弥漫

朋友们都劝我去五台山

找位禅师指点迷津

我背起行囊,来到篁岭

住在古老的徽派民居里

窗外漫山遍野的油菜

在春风里翻卷着层层金浪

人在旅途,跌跌撞撞

一路走来,已是伤痕累累

满屋的油菜花香沁人心脾

抚慰着隐隐作痛的伤口

听不见父母的唠叨

心是断线的风筝

任春风送我飞上青天

也是摇摇晃晃的旅程

突然想给父母写封信

倾诉旅途的艰辛

写来写去,满纸涂鸦

竞是一行行愧疚的泪滴

其实父母就是生活的禅师

逆耳的唠叨是生活的禅语

谁能解读出其中的禅意

便能找到疗伤的良药

狗尾巴草

我的背景像血一样殷红

生长在天庭的楼台亭阁

与花草争艳,与麦谷竞穗

是灵犬窃谷把我带到人间

冷落在田边地角,荒郊野岭

没有了花草芳香的颜容

没有了麦谷饱满的穗浆

我从不献媚才子佳人

也不讨好达官显贵

默默地坚守着生存的土地

人们用脚踩我,用锄铲我

用剧毒的农药浇灌我

我毫无惧色,摇着毛茸茸的头

用一种独有的方式

承受灵犬窃谷的过错

我相信阳光、雨水和土地

挺着瘦瘦弱弱的身杆

挤在花草、麦谷鄙夷的缝隙中

以一种不屈的姿态疯狂地生长

呈现天堂高贵的血统

烈日下,我弯腰不是因为屈服

寒风中,我摇头不是为了讨巧

用一种更深入的方式

贴近土地,以高昂起不屈的头颅

作者:正行,原名郑雄,喝汨罗江水长大,当过中学老师,做过市报记者。有诗文见《中国文化报》《儿童文学》《湖南日报》、《散文诗》等报刊。用站立的姿势做人并写诗。


★站台

第一次贴近它

是在家乡的小镇

辽阔苍茫的版图上

它是一个逗号 五分钟的逗号

人等车,是一个煎熬的过程

朔风寒冷的手指

不停地翻看我十八岁的衣襟

父亲则一次次地帮我掖一掖

他把茂盛的手温掖进去

把一个父亲的心掖进去

上车前他又倒出一串串叮咛

不停地倒,倒得他骨瘦如柴

堆满小小的站台

多年后,五分钟的逗号

被岁月擦掉

而记忆中的站台

是我人生第一步登山的石级

像父亲的肩膀

永不磨灭

★弹弓

将手伸举为丫型

经思念来回缠绕

像极了我儿时的一支弹弓

弓满劲发,抛物线几次打卡

满地落果

像刚出锅的爆米花

故乡的那支弹弓

小时候,她把我弹得很高

高过奶奶的果树梢

高至我的顽皮和快乐

高过母亲的担忧 鸟儿的翅膀 父亲的责骂

后来,责骂声愈加茂盛

春天,草长莺飞

我被故乡的一支弹弓

弹得很远 很远

又在每年终,被铁轱辘皮轱辘

弹来弹去


◎也许你同我一样有这样的填空题(外八首)

一个个匆忙的身影

像赴京赶考的书生

登上征程

考题不一,内容不一

但都是一道道填充题

每个村庄或城市都有各自的考场

也许你同我一样

每年都有这样的试题

有时零分,有时满分

◎春联

横如笔直的乡路

竖像个个挺胸为事的人

撇帮亲,捺助邻

一点 两点 三点 四点

点点都是心 从古至今都爱着

老祖宗传下方块文

竖勾 弯勾 大大小小

则如家乡的枝枝桠桠

一幅幅朱砂联

像从日子里窜出的火

◎牵手小孙子赏老家的麦田

让他脚尖沾沾泥土

让他的目光浸染上家乡的绿

让他铭记麦子的脸膛

让他聆听土地上的心跳

像爷爷像爸爸更像他自己

如果他忘记了

走到哪里都会饥饿

似丢了魂

◎看望麦子

回到老家

必须第一眼看看麦子

父亲留下的脚印在这里

母亲操劳的身影在这里

见到麦子,把晶莹的露珠

挂于我的睫毛 ,像礼物

与我的体温一样高

一棵棵问长问短

喊我两鬓斑白的乳名

憨态可掬

◎三月

三月爱我

更爱世界万物

叫醒了冬眠

醒的状态千奇百怪

小蛇一步一个之字

冰涅槃转世

包括地下生活的父亲

与三月握手

攥得太紧了,把一缕春风握成草的样子

◎猫

老母亲的猫

疼爱的方式

就像她的猫

每天总爱以它身体柔软的部分?

蹭蹭母亲的身

尾巴更像手

然后轻声细语喵喵几声

像问安

每次我回来,它以同样的动作蹭我?

蹭得我两眼如故乡的河

◎狗的欢腾让我一身彩

我的一声咳嗽

是它的兴奋剂

绳索,家乡的牵绊

一年只给它一次机会

它扑上扑下

突然站了起来,与我比高

它用故乡的印泥在我身上点满

朵朵梅花,以防认不出我似的

它的舌又放一片一片的火? 烧我

心里好痛

◎樱桃树

小时候我玩的玻璃球

被它偷去了

现在展示出来

贼不打三年自招

见到我直笑

一阵风眯了眼睛

它簌簌还给了我

母亲说你要谢谢它

这果子最甜

◎寻找

她翻箱倒柜

找她要找的东西

柜子黑暗

我帮她打开手机照明

无意中发现了

我们结婚的黑白照

和日记本里我写给她的情诗

她发现有句不够通顺

就像我们的生活


◎留守家园,彩云无限,这财富无人可比 (八首)

◎留守家园,彩云无限

一不小心

晨露就爬上我的脚踝

早春的禾苗

像一个个刚入学的小妹妹

我精心教它们读春光 识彩云

长大后,它们把这幸福的田园生活

清脆香甜地读给千家万户听

牛的影子

在记忆里打了个旋儿

就不见了

我有嘟嘟的牛

它的喘息一阵烟

像大写的感叹号

赞美喜获丰收的新产业

留守家园,身边四季无数变换的禾叶

多像簇簇彩色的云,左右陪伴

我有辽阔的田野

彩云无限,这财富谁人可比

◎桃花词

桃花说故乡的春风是粉红色的

一朵朵艳于枝头,所有加入的风都醉了

婀婀娜娜说出桃花的心事

说出蜂蝶这些好事的媒婆

匆匆忙忙,东奔西走

花下我破解不了它们的语言

但我能体会到蜂蝶正在成花之美

我能感觉它们的世界热闹非凡

朝气蓬勃

我不会临摹仿生

我可以用高科技

点一下广角

多角度采点

朵 瓣 蕊 它们采撷春天

是我崇拜的偶像

立体的 动态的 生动真实

它们不争位 不攀高,彼此相望

爱着枝 忠于干

阳光 春风 时空一起共享

默默地把一方水土

美化 创造 安居乐桃

就像现代版的《桃花源》

无论有多少内存

也纳不完故乡的桃花

南山北岭,村里村外

每朵桃花都如一盏彩色的小灯笼

照耀氤氲之气的三月

我只好用首现代诗赞美它们

拜请缪斯将我童年心中的桃花

安放在诗眼处

在他乡打开 让思念永远不凋谢

◎诗说三月的油菜花

五星红旗下

你能看到村头我和我的乡亲

打岔 调侃 欢笑

能看到三月的村庄

被金色的油菜花簇拥的景观

近一步就可以赏到蜜蜂在花朵上安装春光细节

我的父亲

拥有十万棵油菜

加上房前屋后绕膝的短章

就绘出地道的淮北农家

一种颜色足够把家乡的春天妖娆

一片光泽就折射出液金的大潮

不必说黄金万两

只要亲临

你就能欣赏到它们心中汹涌的波涛

◎你能否懂得麦子

懂了民间疾苦

就懂了麦子

懂了麦子

就懂了土地上勤劳 智慧 风雨及幸福

春天茂盛是必须的

向五月奔跑是必须的

向着阳光致敬是必须的

让仓禀打嗝更是必须的

这一切

都必须做到是必须的

◎父亲的老屋

像一处古老的别墅

距村子百米

守着几亩田园

墙体斑驳的土坷垃

抱着几块青砖

几十年了,丝纹不动

在门旁两边支撑着木质的过梁

父亲很是喜欢看它们亲密无间的样子

从这里出去的儿女

为了生计,很少过来了

但老屋深知

这是人间的奔忙与无奈

就像檐下的燕子

春天在这儿养育儿女

深秋也要远行南方

春天又把动听的呢喃奏响

顺从自然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芦苇

见到芦苇

我总会想起一个人

苍白的头发

每每在田里操劳,舍不得小憩

风来了就活动一下疲惫的腰

沙沙的叶子

仿佛自言自语

说干旱的河床

就像她的心干涸

等待远方的水哗哗流来

几天几夜都不够

◎像棵麦子被她爱着

出门时

她的手必须伸过来

给我戴好口罩?? 整理帽子

手上散发温柔的脂香

似乎病毒害怕

爱的默契

回来,她则为我

布置一场小型雾霾

上上下下,然后

鼻眼口

反反复复浇灌

我就像她田里的一棵麦子

怕旱着似的

受到病毒的侵害

◎与羊错打一声招呼

这个招呼代价太高了

拥抱半个月

惹火上身两周

它酒量很大

招待它我用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

再加上中华草本

半个月下来,我疲惫不堪

它走了我谢天谢地

永远别来

这个祸害人间的家伙

人人诅咒


◎春雪就在拐弯处(外一首)

比我先听到春的跫音

是雪,它把春的消息

当作一则新闻

告知那些蠢蠢欲动的枝条

我的桃树更不例外

像个待嫁少女,我是它的理发师

美发后张开的臂

婀娜多姿

雪愣了,风流连忘返

几分温柔 几分惊愕

阳光拍打在雪地上

流动的音符波光粼粼

父亲接过母亲递来的扳手

犁头上的螺钉,雪还在依恋

父亲搬动几下

雪的影子就不见了

◎牵绊

冬天老屋院围的篱笆上

春日母亲拉扯长大的藤蔓

依然那么清晰

只是青藤变成了黄蔓

扯扯捞捞

根恋着故土 须扯着家园

水土相连 天地通达

睹物心怡

就像儿女的无线电波

连着牵挂,系着思念


◎我的足迹

雪说我的足迹像一对幸运儿

每步都荣获雪圣洁的祝福

春雨说我的足迹是

一滴一滴的,洒遍田野

桃花说我的足迹

是甜的

一棵一棵缀满枝头

麦苗说我的足迹是绿色的

一行一行春华秋实

农闲说我的足迹

是一对翅膀

被一张长途车票收买

母亲说我的足迹

是缕难以扑捉的风

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膝下匆匆忙忙又被生活召唤

小儿说我的足迹

是串谎言,总不能兑现……

其实我的足迹是五千年的传统

只被我利用了一斑

◎落日过后

有许多事情总在落日后

出没 影影绰绰

有时它们能使一个人癫狂

被周围的事物嘲笑

有时也会让他神志紧张

像得了心脏神经官能症

没有良药,救他的良药在远方

那芦花的絮

山顶的雾

水中的鱼

村中的人,月亮的亮

连同狗一声熟悉的修辞

都是治疗他的民间偏方

他不乘交通工具

像孙猴子翔云

眼角一滴向下的水

对他说,脚下的土? 向前一步就是故乡

再向前一步就是母亲的厨房

他信以为真,飞去

谁知是梦魇

埋设的陷阱

落日过后

他不怕一次次受骗

虽然被骗一次,病情加重一次

但他愿意

作者:刘书彬,安徽涡阳人。曾在《亳州晚报·周刊》《淮风》诗刊《诗刊》《诗博刊》《现代作家》《华中文学》《人类的思想》《长江诗歌》《北极星新文学》《更远处》《现代诗歌网》等多家媒体平台发诗多首。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2015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诗对生存生命的揭示。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友们笔耕不辍,诗社砥砺前行,不断推陈出新,推荐优秀诗作,出品优质诗集,朗诵优秀作品,以多种形式推荐诗人作品,让更多人读优秀作品,体味诗歌文化,我们正在行进中!


ad1 webp
ad2 webp
ad1 webp
ad2 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