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锡坤
过几天又要操办生日宴。好在城市大多数人，不像乡下那样大操大办，高老头好些年的生日都是儿孙聚一聚，没有亲朋好友来了。
虽然简约，也挺麻烦。老伴年岁大了，不能在家里办，找个好餐厅包一桌了事。可近些年餐厅看着光鲜高档，其实不但卫生条件有问题。特别是食材不安全以及被揭穿的地沟油什么的，让人想想就感到恐惧和恶心。
所以，高老头从一家窜到另一家，最后无精打采地回了家。
老伴问：“订好了？”
老高没应答，半晌才说：“我想今年换个方式，你打电话告诉他们：凡是成了年的每个人亲手做个荤菜来，要他们亲手做。我们这里准备点新鲜小菜，再做两个费工夫的菜肴，到时候就在家头弄个汤，炒几个小菜聚聚餐吧。”
这天，儿孙们大包小包地拎着包进了屋。果然，大家异常兴奋，说今年的寿宴有创意。太好了。
高老头也挺高兴，要儿孙们说说制作菜肴的情况。让老大先说。
大儿一愣：“有啥好说的。我想老爸喜欢红烧肉就做了一个，只不过改了一下方法，是用啤酒烧的，似乎味道不错。”
高老头欣赏地点着头。大儿已经是个局长了，百忙之中也亲手做，可见是个优秀的孝子。
大儿的儿子忙接着：“报告爷爷，我买了只鳖，就是我们俗称的团鱼，比乌龟王八更营养呢！我不会弄，特别请人宰割后亲自请教清楚再炖的。不知合不合爷爷的口味。”
“合，准合”高老头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孙子也出息，年轻轻就是副科长了。
轮下来是二儿。他是个工人，嘿嘿笑着说：“我就做了个回锅肉。我想老爹能吃多少，还不是我们大家吃，随便做一个，虽然不算我的拿手菜，也许合大家的口味吧。”
他的女儿见父亲有点随便，当然不会出彩。难免心儿有点急，赶忙说：“爷爷，我特意为你炖了一罐沙参鸡汤。沙参是我种植的，母鸡是我亲手养的，沙罐是我去乡场特别买的。”
“好！好！”爷爷连连叫好。原来二儿这个独生女，是跟着乡下的外公外婆长大的。因为没有考上大学，找不到理想工作，对乡下生活又留念，当外公去年去世后，干脆回乡下去替母亲陪伴外婆。除了外婆家的田地，她又承包了一块坡地，不但栽种许多药材，还在田间地头种植了许多花椒树和养了许多鸡鸭。
热热闹闹的生日宴尽善尽美之后，儿孙们分别而去。高老头兴犹未尽，高声大嗓地说：“老婆子，咋样？”
“爽，从来没有今天这么高兴！”
“除了高兴没有别的了？”
老伴怔了一下，看向他：“你这老东西，又有啥花样？”
“我有什么花样，倒是从中看出点道道。你说说，我家老二表现是不是欠缺点？”
老伴不解地说：“咋啦，他做的回锅肉不差呀。”
“是不差，可和别的人比起来，心情就差了。”
“心情，嘿，你不知我家老二嘛？他就是那个性格，按部就班，疲疲沓沓……”
高老头打断她的话：“说对了。难怪人们说性格决定命运，我家老二从没有什么事会让他特别激动过。所以他注定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获个先进奖什么的。好在他的女儿不像他，我敢断定那女娃也跟我那个孙儿一样有出息，说不定还要优秀点呢！”
老伴想了想，不住地点着头说：“你的话真的有道理！”禁不住格格的笑起来。
（本文作者为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编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