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桂兰,今年62岁,住在一个小县城里。年轻时,我只读到初中,后来因为家里穷,早早辍学,跟着母亲在家务农,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

20岁那年,经人介绍,我嫁给了比我大三岁的李德胜,他家在镇上,条件比我家稍微好一点,家里开了个小杂货铺,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能勉强过得去。

婚后,我和李德胜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在那个年代,生儿子是全家的希望,公公婆婆对两个孙子格外疼爱,唯独对小女儿不冷不热,甚至连名字都是随便取的——李小花,意思是“像路边的小野花一样,随便活着就行”。



那时候,我心里不是没有委屈的,但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谁又能为一个女娃争什么呢?

年轻时,我和丈夫一起经营着家里的小店,后来改革开放,生意越来越难做,丈夫索性去跑运输,我则在家照顾孩子们的饮食起居,操持家务。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们都长大了,大儿子和小儿子相继娶妻生子,女儿则嫁到了外地。



如今,家里的杂货铺已经关了,我和老伴都退休在家,靠着微薄的退休金过日子。本以为,熬过了年轻时的苦日子,晚年能享点清福,可现实却远比我想的要残酷。

我这一生,几乎都在围着家庭转,年轻时为了孩子们的吃穿操心,如今孩子们成家了,我还得为他们的家操劳。

大儿子两口子忙着工作,孩子丢给我带;小儿子嫌外卖贵,每天让我做饭送去;老伴更是觉得女人操持家务是天经地义,从没想过要心疼我一下。我就像一个随叫随到的保姆,哪怕身体不舒服,也得咬牙坚持。



直到那天,我高烧到39度,实在撑不住了,一个人去了医院输液,可即便躺在病床上,我的手机也没消停过……

输液室里,药水一滴一滴地缓慢滴入我的血管,身体的燥热似乎被冰冷的液体稍稍缓解了一些。我靠在椅子上,头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得快要睁不开。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勉强抬起手一看,是老伴的电话。

“妈,你输完液了没?”电话那头是他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一丝关心的意味。

“还没呢,才打上。”我嗓子发干,说话都有些费劲。

“那你快点吧,家里等着吃饭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发凉:“我发烧呢,回去就不能让你们自己随便弄点吃的?”

“你这话说的,家里不是一直你做饭吗?再说了,孩子们都在这等着呢,你不回来,他们吃什么?”

我心里一阵难受,眉头皱得更紧了,刚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闭目养神,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大儿媳。

“妈,医生怎么说啊?什么时候能回来?”她的语气有点着急。

“医生让我输完液再看看情况。”

“那你快点吧,孩子饿得一直闹,说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我苦笑了一下,红烧肉?我高烧到医院输液,他们关心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能不能回去做饭?



我咽下心中的苦涩,轻声回道:“实在不行,你们先点个外卖吧。”

“那哪行啊,外卖哪有你做的好吃?再说了,贵不说,孩子还不爱吃。”大儿媳明显不太高兴,嘟囔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一片冰凉。可还没等我的思绪平复,第三个电话又来了——是小儿子。

“妈,怎么还不回来?”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还在输液呢。”

“那你输完赶紧回来啊,我等着吃饭呢。”

“你自己不会做?”我的语气终于有些生硬了。

“妈,你这是什么话?你做的饭最好吃,我煮个面都没味道。再说了,我今天加班累死了,你让我回来还做饭?”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

我心里一阵发寒,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争辩,只能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这一天下来,我收到了十五个电话,全都是催我回去做饭的。

没有一个人问我好点了吗,吃药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回到家时,已经快晚上七点了。刚一进门,老伴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儿子一家、小儿子、两个孙子孙女全都在客厅等着,桌子上空空荡荡,厨房的锅碗瓢盆原封未动。

“妈,你可算回来了,饿死了!”小孙子一看到我,眼睛都亮了。

“妈,快去做饭吧,孩子们都饿了。”大儿媳催促着。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个个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失落。我捂着额头,整个人还是发虚的,勉强站稳后,走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的菜还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要自己动手。

哪怕知道我病了,他们还是等着我回来做饭,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想着让我休息一下。

我到底算什么?

是这个家里的一员,还是一个做饭的机器?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是,我忍住了,深吸一口气,开始洗菜、切菜、炒菜。锅里的油滋啦作响,饭香弥漫开来,客厅里的人闻到味道,纷纷走了过来,孩子们欢呼着:“奶奶做的饭最好吃了!”

饭菜上桌后,一家人围着桌子狼吞虎咽,唯独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大儿媳看了我一眼,随口问了句:“妈,你怎么不吃?”

我笑了笑,淡淡地回道:“我没胃口,你们吃吧。”

她也没再多问一句,继续夹菜。

吃完饭后,没有一个人主动收拾碗筷,他们吃饱喝足后,便各自回房间玩手机的玩手机,看电视的看电视。老伴吃完后,打着饱嗝,直接回房睡觉去了。

我看着满桌的狼藉,心里一阵发凉。

第二天,我的病还是没有彻底好,但家里人依旧像往常一样,把一切家务都推给了我。

我开始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曾几何时,我以为女人的责任就是照顾好丈夫和孩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年轻时,公公婆婆对我要求严格,认为女人就该相夫教子,伺候一家人。那时候,我一边操持家务,一边带孩子,甚至连生病的时候,都得咬牙坚持。

我记得有一次,小儿子发烧了,我整整一夜没合眼,给他喂药、擦身体、熬粥。可第二天,我自己发烧了,依旧得强撑着做饭、洗衣、照顾孩子,而老伴却毫不在意地说:“小病小痛,忍忍就过去了。”

再后来,孩子们渐渐长大了,他们习惯了我的付出,把我的照顾当成了理所当然。我每天早起做早餐,白天买菜做饭,晚上还要洗衣服、拖地。即使累得腰酸背痛,也没有人会心疼我一句。

而现在,我老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如从前,可他们仍然觉得我必须承担起所有的家务。

可我,真的还能这样一直撑下去吗?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我给家里留了一张字条:“我去女儿家小住几天,家里的饭菜你们自己解决。”

然后,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坐上了去女儿家的车。

当车子驶离小县城的时候,我心里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到了女儿家,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心疼地拉住我的手:“妈,你怎么来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累着了?”

我鼻子一酸,轻轻点头。

女儿拉着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语气坚定地说:“妈,你就好好在我这住几天,别管他们。你辛苦了一辈子,该歇歇了。”

我握着杯子,感受到一丝温暖,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无足轻重的,我也值得被关心,也值得被照顾。

而那个家,如果他们真的离不开我,他们总有一天会学着自己照顾自己,而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免费的保姆。

这一次,我决定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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