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三文鱼:海洋生态危机与经济不平等》是一部挪威语非虚构作品,讲述了世界三文鱼养殖产业的发展及其对生态环境的影响。2016年,两位挪威记者采访了91岁高龄的特里格沃·耶德莱姆——挪威三文鱼养殖业的开创者,耶德莱姆老人回忆了20世纪60年代,挪威初次尝试人工养殖三文鱼的过程。自此,两位记者踏上了历时5年的三文鱼养殖寻访旅程,他们的足迹遍及世界上主要的三文鱼养殖国家——挪威、智利、加拿大等,采访了三文鱼养殖户、鱼类科研人员、养殖和饲料生产企业高管、产业富豪、政府官员、媒体人士、三文鱼养殖场附近的社区居民……
通过一次次采访,两位记者梳理了人工养殖三文鱼近50年的发展历程,披露了其间发生的一次次行业危机、生态危机——海虱对三文鱼的伤害、饲料污染问题、养殖设施问题等等,呈现了不同利益群体面对这些危机时的所作所为。
《制造三文鱼:海洋生态危机与经济不平等》,[挪威] 西蒙·塞特尔 谢蒂尔·厄斯特利 著,梁友平 李菁菁 译,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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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斯伯想要研究的物质之一是六氯化苯。她读到了20世纪50年代土耳其发生的一起事件。人们给种子使用了六氯化苯,这样就不会腐烂。但这些谷物被人类误食,人体摄入了大量六氯化苯。母亲流产,婴儿死亡。据报道,几个村庄中找不到5岁以下的儿童。艾格斯伯调查了母乳中六氯化苯含量最高的母亲是否会生出病情更严重的孩子。如果母亲吸烟,而且体内含有大量六氯化苯,则婴儿出生时的体重会较轻。在瑞典,研究人员发现,母乳中的溴化阻燃剂含量不断增加。这些化学物质可能会干扰激素的工作。在这里她没有发现确定的效果。
搜索仍在继续。艾格斯伯与来自其他11个国家的研究人员合作,检查了7990名女性的母乳。当研究规模更大时,测量就会得出结果。摄入多氯联苯最多的妇女生下的婴儿的体重更轻,差异虽不超过150克,但效果是明显的。动物实验也显示出同样的趋势。1968年,日本发生了一起事故,母亲通过米油摄入多氯联苯,导致孩子体重减轻。即使多氯联苯含量较低,也可能导致胎儿在子宫内生长缓慢。
媒体开始感兴趣了。“环境毒素导致婴儿出生体重减轻。”艾格斯伯保证,这就像母亲抽烟一样。但她也表示,想要预防这种情况的年轻女性应该少吃鱼肝和富含脂肪的鱼。养殖三文鱼进入了艾格斯伯的生活。含多氯联苯最多的食物是贝类和多脂鱼类,如大比目鱼、鲱鱼、鲭鱼和三文鱼。
更多的研究正在进行中。一位研究人员表示,摄入二噁英和多氯联苯最多的母亲生下的婴儿,在出生后第一年出现呼吸困难、喉咙痛和免疫系统变弱的风险更大。另一个研究小组根据母亲的饮食计算了多氯联苯、二噁英和二噁英类多氯联苯的摄入量,发现其与孩子体型较小有关,头围也变小了。艾格斯伯说这些发现让自己害怕。她开始减少吃鱼的次数,并购买有机食品。她确保孩子的卧室里没有电脑,因为她知道电脑发热的气味来自溴化阻燃剂。她一到学校就闻到了强烈的电脑气味,要求老师打开窗户通风。
这些污染物虽微不可见,却数量庞大,暗藏杀机。它们旨在让生活更便捷,保护人类免受虫害(“滴滴涕”),或让我们在滑雪时更畅快(含氟化合物),以及用于绝缘电子产品(溴化阻燃剂等)。这类物质能浸渍聚四氟乙烯制成的平底锅、夹克和鞋子(全氟辛烷磺酸),并使油漆和密封剂(多氯联苯)防风防雨。对一些人而言,这些物质的名称听上去神秘莫测,如邻苯二甲酸盐、双酚类、全氟癸酸盐。然而,每个名称背后可能隐藏着数百种化学物质。
虽然大多数物质会分解,但这些物质是为了永恒而存在的。它们进入自然循环并留在那里。植物被小动物吃掉,小动物又被大动物吃掉;小鱼被大鱼吃掉,大鱼又被更大的鱼吃掉。这些物质随着海洋传播到全球各地。北极燕鸥从未见过特氟龙锅,但它们的体内却含有全氟辛烷磺酸。从未靠近过田野的北极熊会摄入“滴滴涕”。上年岁的大鱼摄入“滴滴涕”最多,它们将其储存在脂肪中。然后人类吃掉鱼并将这些物质吸收。我们知道得太少,永远太少。我们不断地对新发现感到惊讶。我们只能猜测数百种此类物质如何协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