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4日是俄乌战争爆发三周年纪念日。

在前天的文章中,我们主要回顾了俄乌战争的前世。今天,我就来讲讲俄乌战争的今生。

此前,我们得出了两个主要结论。

第一,从乌克兰的角度来说,过去惨痛的教训是,在战争爆发前没有把小国大外交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第二,从俄罗斯的角度看,这场战争的本质是其对西方因爱不成而生恨。



如果我们能把握住这两个本质,那么大概就能找出一些逻辑脉络,以预测未来乌克兰、俄罗斯与西方,乃至世界的关系。

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讲俄乌战争的今生,即过去三年俄乌战争的军事、政治、外交和战略走向,并对国际秩序的走向进行一些梳理。

01

首先,从军事线来说,三年前的2月24日,大约北京时间上午11点半,俄乌战争突然爆发,当时很多人都认为这可能是一场闪电战。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像闪电战。

北京时间2022年2月24日晚,有西方媒体发布报道称,俄罗斯军队距离基辅仅20公里,仿佛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当时基辅一度岌岌可危,乌克兰连续向俄罗斯发出和谈请求,且是近乎乞求般的请求。

但出乎意料的是,几天后,战场形势就出现了变化,俄罗斯军队无法再进一步,自此,双方陷入了持久的僵持状态。

这令人百思不解,因为无论从国家实力,还是军事力量上,乌克兰都远远比不上俄罗斯。

也正是在俄乌战争爆发两三个星期后,当闪电战失败、持久战开始的时候,通过研究俄罗斯的军事指挥系统,以及指令传达、战略制定、战术实施等各方面的状况,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即俄罗斯并不是一个现代国家

这个概念听起来颇为抽象,我们需要先区分一下“现代化国家”与“现代国家”这两个概念。

现代化是一个物质化的概念,以财富和硬件为指标;而现代则关注制度和精神层面。一个现代国家肯定是现代化的,但一个现代化国家未必是现代的。

俄罗斯是否属于现代化国家另当别论,因为这些评估指标各有高低,但可以肯定的是,俄罗斯至少没有全面完成向一个现代国家的转变。

朋友们可能要问,现代国家到底是什么呢?

现代国家在人的心理社会深处,其实有一种东西叫现代性,即制度层面、人的观念层面、社会国家治理层面等要拥有现代社会的一些元素。

比如国家治理、企业治理要完成从法治到人治的过渡,而军队同理,作为一个社会的组织架构,它需要一些非常现代的管理机制,包括军队的指挥系统。

然而从俄罗斯方面来看,显然不是。可以看到,它的战争指令刚开始是从克里姆林宫直接发出的。

传送链路过长,即使是从现代商业的角度来看,也一定存在问题,更不要说是一场现代战争。

更何况,很多时候我们能发现,在基辅的道路上俄罗斯的军车居然是排成一列的,就像曹操将很多船连在一起,以应对北方军人水性不足的麻烦一样。

凡此种种,我们都能看出,无论是军队还是国家,无论是国家治理还是军队指挥系统,俄罗斯都没有完成向现代的转型。

至于乌克兰,首先它是一个小国,就实力而言它无法与俄罗斯抗衡。

顺带一提,俄罗斯虽然不是一个现代国家,但它依然不可战胜。因为作为一个大国,它拥有战略纵深、人口优势以及丰富的资源,相较于俄罗斯,乌克兰耗不起。

当然,我们要肯定乌克兰军民的抵抗意志是强的,但纵有抵抗意志,也还是要借助外力援助,所以它的抵抗是外向型的。

而俄罗斯的形态是内向型的,即使没有一个国家援助,它也能与乌克兰抗一抗。

关键问题就在于,乌克兰的抵抗只能是外向型的,所以他的抵抗运动就成了西方国家介入的一个筹码,或者说借口。

如果说,战前是因为乌克兰领导人没能完成小国大外交,那么战后,在外向型抵抗运动的迫使下,它只能依靠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和西方国家。

从西方国家的表现我们可以看到,俄乌战争打了三年,前一年半西方国家没有问题,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到了一年半和第三年的时候,西方逐渐开始“审美疲劳”。

也就是说,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西方在激情、道义和物质资源等方面对乌克兰的支持都在逐渐减少。而北约不仅更换了领导人,实际上对乌克兰的援助也在减少。

02

其次,西方国家的内部发生了一些根本变化,体现在政治形态或政治风景上。

2月23日,德国联邦议会进行了选举,选出了新任领导人,也就是联盟党的弗里德里希·默茨。

目前,该党仍被视为主流政党之一,其提出了德国应独立于美国,欧洲应独立于美国的主张,并称坚决不与德国选择党合作等等。

从表面上看似乎不错,但是通过这次选举来看,该党派在德国的社会基础是令人担忧的。

在这次德国选举中,得票率最高的是联盟党,获得了28%的支持率;紧随其后的是得票率为20%的选择党。第三位才是社会民主党,至于原来的自由民主党,目前则是“公居末位”,属于被迫出局了。

按理说,联盟党的默茨应该和选择党进行组阁,但由于选择党被主流政党视为右翼政党,默茨为了规避嫌疑和责任,他很可能会选择与朔尔茨所在的德国社民党组成一个政府。而至于绿党是否会入阁,还需持续观察。



德国内政问题实际上是一个典型现象,折射了西方社会目前整体右滑的倾向。

这一趋势的成因错综复杂,美国也同样面临此种现象,比如特朗普的崛起,我经常称之为“梅开二度”,“班师回朝”,而且在特朗普第二任期中,这种现象变本加厉,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际上,皆是如此。

与其说这是特朗普个人的问题,不如说是美国社会土壤出现了问题。

而西方本身的社会土壤、政治风景发生了质的变化后,自然会影响到俄乌战区,主要体现在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以及对俄罗斯所谓的谴责上。

目前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自特朗普上任一个月以来,他在俄乌战局上的立场与拜登政府大相径庭,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南辕北辙。

前几天我曾提到,美俄双方的接近,表面上看是为了结束俄乌战争,但其本质目的是为了美俄关系正常化。

而美俄关系的正常化,一方面关乎双方的双边关系,另一方面是否也可能针对中国?这是一个开放的议题,值得我们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但这至少表明,特朗普和普京这两位政治强人之间,跨越了他们的战略利益、文化差异、国家体制和政治意识形态的分歧,两人之间是惺惺相惜的。

比如上周,特朗普指责泽连斯基是未经选举的“独裁者”,有人指出,这应该是针对普京的指责,这件事是否属实另当别论,但这也能说明特朗普和普京之间的关系。

而在当前世界政治舞台上,确实出现了一批危险的能干者,也可以说现在的西方主流政客“失效”、“失魂”、“失速”和“失用”,这都是我曾用来形容这种现象的词汇。

而在这种情况下,俄乌战争的走向就变得相当曲折了。

尽管特朗普与普京之间的互动不能说是是火热,但双方至少保持着你来我往的互动。有传闻称,美俄两国可能在本周达成一项结束俄乌战争的协议。

因此,之后我将在节目中探讨俄乌战争可能以何种方式结束。但现在大家也能猜到,其结果至少是往有利于普京的方向发展。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被当做筹码,沦为被抛弃的命运。

如果说俄乌冲突爆发前,以泽连斯基为代表,包括亚努科维奇和尤先科,无论是亲俄还是亲西方的政治领导人,既然不能把独立的外交政策放在首位,也不能把小国大外交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么一旦战争爆发,最后面临的结局就是被抛弃。



因此,尽管我们赞赏泽连斯基抵抗的勇气,但无论是乌克兰还是泽连斯基,最终还是沦为一个悲惨的结局。

坦率地说,乌克兰自身是有责任的,或者更准确地说,乌克兰历届无论是亲俄还是亲西方的领导人都是有责任的,这导致乌克兰最终沦为从傀儡走向弃子的命运,这就是目前为止俄乌战争的基本情况。

这不禁令人深思,俄乌战争究竟带来了哪些改变?可以说,俄乌战争带来了许多变化,但最终似乎什么也没改变。

03

有人认为,俄乌战争是二战结束80年以来,欧洲大陆上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这一点毫无疑问。

除了三十多年前的南斯拉夫内战以外,欧洲大陆上确实未曾爆发过如此大规模的、多个主权国家联合对抗另一个国家的战争。

所以,俄乌战争究竟改变了什么?

有观点认为,俄乌战争改变了欧洲的国际秩序和政治版图。

然而,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因为即便俄罗斯在战争中表现不佳,不是一个现代国家,但作为一个大国,它仍然具有足够的韧劲撑得住。

而西方国家,尤其是那些实行民主制度的国家,每四年就要走马灯似地更换领导人,其内部的政治生态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这种政治生态的变化会导致政权更迭,进一步引发整个政治生态的更替。

观察从拜登到特朗普,或者是特朗普的两次执政,其政权不仅仅是普通政治生态的更迭,而是西方社会政治生态发生的微妙而根深蒂固的变化。

坦率地说,目前我们非常担心美国的这种所谓的宪政和民主制度,是否会在特朗普第二任期中受到冲击或动摇,甚至开始走向瓦解。

若讨论的是特朗普第一任期,可能无人会相信美国这种宪政和民主制度会走向瓦解,但现在不同了,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鉴于时间有限,我在此不详细展开,而会在另一个节目中举例说明,美国的宪政和民主制度的几大基石正受到冲击。

一次冲击可能不会造成动摇,两次冲击就会动摇,三次冲击就会松垮,四次冲击就开始有砖头掉下来,经过连续多次的冲击,大厦将倾,其制度就开始走向瓦解,进程就类似于多米诺骨牌效应。

虽然无法确定是否会在特朗普第二任期内瓦解,但这一过程显然已经开始了,这就是在西方国家内部发生的更加深刻的变化。

坦率地讲,这些深刻的变化已经超越了俄乌战场本身的战局、胜负、生死以及欧洲本身的安全格局。

而今,欧洲安全格局已经无人在意,过去只有欧洲的主流政党关心这个格局,但现在他们大多已经退出了舞台。

未来5到10年,欧洲大国的主要生态基本上都是右翼。预计未来再过20或30年,欧洲乃至全世界可能会爆发一场左翼革命。

先右后左,先保守后激进,这是人性和社会发展的内在机理,就像病有病的机理,药有药的机理,社会发展也有其内在的机理。

社会发展首先表现为保守和关门主义,直到恐惧害怕,就会出现一批极端的右翼,来慢慢解决表面问题,但其实质可能引发更多问题。

在一段时间后,可能是二三十年,可能是一二十年,甚至在高科技条件下,可能5到10年都未可知,左倾运动可能又再次回来。

200年前的世界是如此,200年后的世界同样是如此,这是我基于历史规律的预判,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

现在,两种体制已经演变为两种管制模式。

以美国为例,以拜登为代表的,无论是奥巴马、小布什还是里根,他们无论是跨越哪个政党,都属于建制派、主流派。

主流派遵循一定的政治套路,这些领导人是职业政客,是民主体制下的政客,他们遵循讲道理和讲规则的原则,在风平浪静下能解决问题;但在暴风骤雨中,他们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制造更多问题。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催生出另一波狂野的,像特朗普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政治人物。

像特朗普这种狂野的价值观,虽令人细思极恐,但短期内确实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然而,从长远来看,这将导致更严重的问题产生。

当这两个阶段被跨越后,迎来的第三个阶段是什么?这就是我从俄乌战争中获得的观察、思考、启示和警示。

今天讨论的这个问题,已不再局限于战争本身,而是关乎21世纪整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总结来说,俄乌战争揭示了俄罗斯在军事层面并非一个现代国家,但作为一个资源大国,它是不可战胜的。然而其应对却非常吃力,预示着未来将催生更多的问题。

对于乌克兰而言,所谓的小国大外交策略,如果乌克兰未能将其玩至淋漓尽致,最后将乌克兰拖入战争的深渊当中,那么随着外围形势的变化,乌克兰必然会成为一个弃子。

西方国家发生的深刻变化,才是200年未遇的一场大变局。这一变局不仅仅是西方面临的挑战,而是全人类共同面临的挑战。

原来中规中矩的正确无能者解决不了问题,就会产生能干的危险者。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发现特朗普和普京之间存在着惺惺相惜的关系。

表面上,特朗普和普京的这种惺惺相惜似乎是为了结束俄乌战争,或是为了美俄关系正常化;实际上,他们是在共同追求作为世界强人的某些梦想,而这些梦想背后的底层逻辑,构成了这个世界所面临的真正挑战。

之后将是最后一期探讨关于俄乌战争的未来走向,以及世界格局的未来发展,感谢各位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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