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届柏林电影节在2月23日正式落下帷幕。随着颁奖结果的揭晓,我们惊喜地发现入围新生代单元的华语长片植物学家夺得了“新生代Kplus”竞赛单元的国际评审团大奖,成为主竞赛单元外获得奖项的唯一一部华语电影。

植物学家

The Botanist


导演: 景一
编剧: 景一
主演: 叶斯力·加和斯力克 / 任紫晗 / Eramazan Sarhet / Jomajan Songhat / Nurdaolet Jalen
类型: 剧情 / 爱情 / 奇幻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 哈萨克语
上映日期: 2025-02-15 (柏林国际电影节)
片长: 85分钟

《植物学家》讲述了影片讲述中国新疆北部边境的山谷村庄里,孤独的哈萨克族男孩与植物为伴,他在追寻逝去的时光中,逐渐隐入植物世界的梦幻寓言。影片由哈萨克族男孩阿尔辛的儿童视角展开,他性格善良、淳朴,甚至在小鹿乱撞时还会表现出羞涩与腼腆。也许是由于生活在这个不太发达的边远地区,他对植物产生了比较大的兴趣和喜好,对于周遭的环境变化也比其他人更为敏感。

当现代城市化的进程如风吹沙砾般纷扰着这片净土,在阿尔辛不安的内心中,似乎总有某种有待唤醒的躁动和奇遇在等待着他。正当他的智识尚处于较为朦胧的阶段时,身边的人仿佛一一离去:叔叔莫名走丢、哥哥为了打工远走他乡,以及动心的女孩即将前往大城市念书,这些事情都对他的精神世界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在这片孤独的村庄里,阿尔辛一个人游荡在空旷的乡野,对这个世界慢慢有了更多的看法,却仍然感受着阳光的照射,河水的流淌,土地的坚实,他试图学习植物的语言,挽留出走的女孩,认识视频中的都市……景一导演用阿巴斯式的风光摄影,在原始的欲望和纯粹的联结之间,书写了一部关于自然的影像日记


采访:陆泫龙

排版/责编:1900

策划:抛开书本编辑部

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作为景一导演第一部长片作品,《植物学家》的创投项目还获得了第16届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电影市场“梦将军造梦者计划大奖”和“ARRI中国奖”,并入选了第26届釜山国际电影节电影市场创投并获得“骏马影业”创投大奖。

评审团一致认为《植物学家》传递出令人惊叹的视觉上的诗意,让我们沉浸在一个面对自己世界消散的孩子的视角中。颁奖词称赞道,“这部电影是一则关于失去与希望的童话,安静且富有力量。它以惊人的视觉效果吸引了我们,敦促我们珍惜自然,并认识到我们在这个快速变化的世界中保护自然的责任。”

在本届柏林电影节上,抛开书本记者陆泫龙有幸邀请到了景一导演作一次简短的访谈。从这次对话中,读者可以看到导演对这部影片更多的理解,以及他尝试通过影像所抒发的情感和表达。


景一。研究生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青年编剧、导演。


陆泫龙。抛开书本记者、撰稿人、影评人。目前就读于伦敦艺术大学中央圣马丁艺术学院艺术:理论与哲学研究型硕士专业。作为第75届柏林电影节媒体记者,代表抛开书本进行华语媒体场刊主竞赛单元的评分。

采访正文

抛开书本:我注意到影片中大多数的镜头都是比较慢的摇镜头和推镜头,让我想起了阿尔辛在片中说的那句“跟随河流,你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感觉摄影机在拍摄的时候也是遵循这个逻辑的。所以我很好奇,你通过这样的一种“跟随”在影像层面发掘到了什么?

景一:当我来到这个村庄拍摄的时候,我一直想要找到属于这个村庄本身的节奏。这个影片本身讲的就是植物,以及人和人之间、人和自然之间的关联,所以在呈现方面我用了比较慢的镜头语言,都想传递我一直说的一种并列的,“和”的关系,它不讲求因果,除了在影像层面,它也存在于不同的民族之间。作为一个拍摄新疆哈萨克族的汉族人,两个民族也是一个“和”的关系。我试图传递出的是不同民族,人和风景,人和动植物共处在这个环境之中,它们有着自身的节奏,慢慢形成了这样一种状态。


抛开书本:你为什么会选择新疆少数民族这样一个题材,这个村庄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景一:我从小就是在一个多民族聚居地成长的,对植物有着比较大的兴趣,后来我发现我的一些哈萨克族朋友作为游牧民族,他们和自然的关系也是非常紧密的。我就在想这个民族从文化到生活习惯上似乎都和大自然有着更紧密的关联,蕴含着属于这个民族本身特有的智慧,所以我希望通过一些田野的调查,和朋友的聊天走访,去思考植物是否能给人一种启示,或者在我的影片中,是否能够唤起大家对植物的重新的认识,即便它并非像大家所以为的那样是一个植物学/人类学上的呈现。

抛开书本:所以更像是自然启发了你,去拍摄这样一个题材。

景一:是的。因为我从小就一直在新疆生活,上大学之后才离开。这个地方不同的民族习惯、景观和人文构成了这部影片。

抛开书本:“植物学家”这个名字除了对应男孩对于植物的迷恋以外,作为生长在当地的植被,似乎也往往象征着坚韧与顽强的品性,这与阿尔辛在片中的人物成长有关联吗?


景一:你说的这个没错。我当时在写《植物学家》的时候,是想着可以通过这个人物和植物产生某种对话,或者植物作为他的一个乐趣或陪伴,与他叔叔之间的关联。包括开头他所讲述的关于祖先的传说,以及哥哥和叔叔属于不同的几代人构成了这么一个族群,这些都和自然有着非常深刻的关系。

抛开书本:影片中展现了新疆的大漠、荒草以及河流等具有标志性的场景,仿佛与后面提及的对诸如北上深这类大城市的想象形成一定对比。在阿尔辛眼中,身边的人都因为种种原因走出了家乡,但他因为年纪尚小,对乡土和自然还具有比较浓厚的情结。你是否希望通过阿尔辛的儿童视角来探索边远地区和大城市之间的某种联系?


景一:是的,的确。这点在哥哥的层面讲的还是蛮清楚的。他这个角色已经去过城市又回到村里,后面不甘心又再次去到城市,与大多数小镇青年的经历非常相像。从阿尔辛这样一个孩子的视角来看,美玉的离开是他开始第一次对距离和分别有了知觉和想象,形成了具体的感受。叔叔作为他精神上的引领和启蒙者,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但美玉是此刻在电影里面正在发生的一个情况。所以我一直在说,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儿童的电影,不仅仅是在抒情或者缅怀,而是在这个村庄、这个时代下具体发生的现实中的变化,不断渗透到他们的生活当中:村庄逐渐走向现代化,人也是不断从村庄走向城市。

抛开书本:影片还描绘了阿尔辛与一匹马之间的故事,你是怎么想到的?

景一:就像我刚才所说的,这里面不管是自然的景观,一株植物,还是一只动物,我觉得它们都是活生生的角色,是这个小孩世界里的一部分。


抛开书本:我们知道《植物学家》是你的首部长片项目,而它也获得了多个创投类奖项。想问一下作为导演,处女作被提名柏林电影节新生代儿童单元的感受是什么?

景一: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去了不少的创投,都有不错的收获,可能就是有些人理解到了这部影片想要传达的情感,打动了一些人。对于入围柏林电影节,我自己是很惊讶的。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虽说这里的时差和我家就只有6个小时。影片的首映放在了柏林的Zoo Palast,能在一个这么有历史的地方展映,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景一导演在柏林电影节现场

抛开书本:后面还 会继续少数民族题材的创作吗?

景一:可能会有,但我现在还没有那么确定,只是有一些想法。也不一定是儿童题材,可能会有一些变化。

抛开书本:感谢你今天接受抛开书本的采访!让我们共同期待你的下一部长片的诞生。


抛开书本记者与导演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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