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2月19日,辽河油田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庭里座无虚席,庄严肃穆。审判长铿锵有力的声音长久在大厅里回荡:“仲丛军犯有流氓罪判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强奸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决定对其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个判决,对当地群众来说,真是来得不容易。仲丛军;这个人见人怕、称王称霸十余年的恶棍终于找到了他的归宿。

仲老二,何许人也?

1972年,辽河石油大会战开始。在来自全国各地的援辽石油队伍中,有一对来自大庆的中年夫妇,姓仲,带着年幼的二子一女落户在当时辽河油田的中心于楼地区。他们的二儿子叫仲丛军,因排行第二,即是后来被人们称作仲老二。这个仲老二,连他的父母都未料到,十几年以后竟如此“出息”,如此知名。

他曾经在熙熙攘攘的市场上手持菜刀把公安派出所副所长撵得噌噌跑;

他曾经在市场上把一不认识他的外地来卖苞米的人痛打一顿,然后宣布:以后谁也不准在这儿卖苞米!从此一段时间竟无人敢在市场卖苞米;

别看他只是一个工人,而且很多年未上过班,但他所在单位宁可领导不用车,也要保证给他派一台小车。有一次单位实在没有小车,给他派了一辆130客货,当场被他把挡风玻璃砸个粉碎;

他曾多次把人砍伤,当地医院不敢救治,逼得被害人不得不到几十里外甚至外市、县医院去就医;

每当他在市场上一出现,店主们无不在脸上堆出阿谀的笑容。他在哪个摊位前一停,摊主们无不把自己最美好的商品奉上,时装、鲜鱼、羊肉片……请仲二哥笑纳;

仲老二,一个梦魇般折磨着于楼人的名字;一个让人又恨又怕敢怒不敢言的人物。



1993年12月初的一天下午,刚刚走马上任的辽河油田于楼派出所所长崔杰应召来到了顶头上司——盘锦市兴隆台区公安分局局长刘闯的办公室。

窗外,朔风怒号,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你这次到于楼去,能不能把仲老二这根棍给我撅了?”刘局长的目光直视崔杰,语调平静但却让人感觉字字部是从牙缝里进出来的。

要扳倒仲老二谈何容易?崔杰心里明白,仲老二是于楼一霸,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事很多,但除了对他处理过的几件小事之外,对他深层次的犯罪活动并不掌握,更重要的是仲老二称王立棍于楼已十余年,一直未受到致命打击,已纠集地痞流氓形成罪恶势力,别谈一般小百姓,就是一些领导干部都不敢向政法机关反映他们的问题。

一天,民警妙秀权身着便衣乘小公汽到市里去办事,在车上见司机头部用绷带包扎着,听人议论说是“仲老二”打的。事后崔杰找到这位司机,向他了解仲老二是如何把他打伤的,没想到这位司机知道来人是派出所长以后,竟矢口否认是被人打伤的,而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崔杰在默默地等待着。他坚信,仲老二还会再犯事,这是仲老二的本性所决定的。



派出所又来了一位新所长,脾气秉性如何?仲老二不摸底,他要试探一下。他找了一位在社会上有面子的人找到崔杰,说要请崔杰吃顿饭。崔杰的态度很严肃:“仲老二是什么人?我和他去吃饭?请你告诉仲老二,以后老老实实做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是否传给了仲老二不得而知,但仲老二肯定是没太在乎。因为没过多久,他又给了崔杰另一种形式的试探:

1994年4月6日下午,仲老二为了给朋友田伟出气,和田伟手持砍刀将于楼地区的另一个“棍”邸洪波连砍四刀。邸洪波逃跑来到油建公司卫生院包扎伤口,仲和田又追到医院对其用吊瓶子进行殴打。于楼派出所接到报案后,所长崔杰、指导员杨兆华迅速带领干警赶到鸿运酒楼,将仲、田二人抓获。仲老二见到崔杰以后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早知道你要收拾我。凭这点小事你能把我怎么样?”气焰十分嚣张。

仲老二怎么也没有想到才这就是他走向断头台的开始。



4月8日,仲老二被依法收审,刘闯局长立即决定,对其犯罪事实进行彻底调查。

6月28日,经辽河油田检察院批准,兴隆台区公安分局对仲丛军执行逮捕。在以往的十年中,仲老二多次进出公安机关,但被宣布逮捕这还是第一次,他多少感到有点震动。

7月23日,兴隆台区公安分局正式组成以副局长郑奎刚为组长的15人专案组,配备四辆专车,对仲老二犯罪团伙的罪行进行全面侦查。经过半个月艰苦细致的工作,明查暗访,专案组掌握了仲丛军的大量犯罪事实。

1991年10月29日晚,就因为辽河油田油建一公司有一位叫南广的青年人挺“牛”,仲老二看他就感到不舒服,于是就纠合一同伙杨铁南去砍他。仲、杨在饭店喝完酒后,各取一把菜刀去寻南广。在油建一公司舞厅前二人找到南广,掏出菜刀朝南的头、胸、背部连砍5刀。仲看南被砍倒在地,叫嚣说:“我看你哥的面子,不然我就砍死你了!”

南广倔强地说: “你不用看我哥的面子!”

一句话激得仲老二火起,立即脚踏南的身体,拽起南的右臂猛砍一刀,将南的右臂砍断。南广昏迷,被人送往医院,仲又追到医院对看护者说:“不准治!谁给治,我砍谁。”

吓得南广只得到外地治疗。经过治疗,南广的右臂虽然接上了,但已成为聋子的耳朵——摆设了。



1991年9月的一天下午,仲老二的同伙李冰因不堪仲的欺压,对仲的父亲说:“仲大爷,想当年你就多余带老二来盘锦。”

两天后,这句话传到仲的耳朵里,仲立即到市场卖肉处拿了把砍刀,和另一同伙驾车去找李。在辽河油田第二职工医院附近遇到李,仲让李上车。李冰不知何事,跟着上了车。上车后,仲对李冰说:“李冰,让我砍两刀。”拿刀就砍,一刀把右肩胛骨砍折。李冰一看不好,立即挣扎下车逃跑,仲照李后背又是一刀,深达椎骨,连李冰的腰带都砍断了。李冰深知仲的凶残,忍痛挣扎逃走。第二天,仲又赶到医院用病房的木凳殴打躲在病床上的李冰,直到李冰求饶为止。

仲老二结了三次婚,离了三次婚。尽管他可以乱搞女人,却不准离了婚的前妻再婚。



1991年9月的一天,仲老二发现一位鞍山来于楼开发廊的阿明和其前妻有来往,就将阿明和小徒弟叫出,用刀逼其下跪,和其同伙对其进行殴打,而后又将阿明和小徒弟拽上车,拉到俱乐部北侧的河坎上,从车内取出猎枪用枪托把阿明打倒,说:“你要跑就开枪打死你!”然后飞起一脚把阿明踢下坎去,又令其爬上来下跪求饶,然后再把其踢下坎去,如此反复多次。阿明满身满脸是血,仲的内心才稍有满足。

最后仲老二对阿明说:“以后让我再在于楼看见你,打断你的腿。”

无奈,阿明扔下刚花5000多元装修完的发廊逃离了于楼。

更恶劣的是,仲老二把阿明的小徒弟也打得满脸是血,然后开车将其送到了派出所,说是抓到了一个偷东西的。可怜的小徒弟又被无辜地扣了一夜,第二天连夜逃回了海城老家,从此再也不敢到盘锦来了。

1992年3月,仲的同伙田伟要开饭店盖房子,找到包工头张某预制楼板。张某惹不起这个地头蛇,只好给他做了。田伟看后嫌表面不光滑又让张重制,张说不影响使用不同意重做。田伟把这事告诉丁仲,仲立即纠集团伙携带双筒猎枪、自制手枪驾车来到张的住处。他们一进张家就冲张放了两枪,把张震住后,将其拽上车,拉到运输锅炉队的路旁,用枪托、铁锹、皮带对张殴打半小时,枪托、锹把都打断了。穷凶极恶的田伟还想用猎枪将张的腿打断,因枪里没有子弹才没打响。



1991年春天,仲老二和团伙杨利军驾车行到技校附近,一过路青年在前躲闪稍慢,仲下车就将青年打倒在地。正好被附近开小卖店的一位姓何的老太太看见,误认为仲老二是打他的儿了,就冲上前去哀求不要打了,致使青年人趁机逃脱。仲嫌老太太多事,上去就是两拳。团伙杨利军感到还不解恨,又冲进小卖店把柜台玻璃砸了。

1992年,仲和他人要合伙开饭店,饭店装修好了,没有音响和电视。仲立即驱车来到新湖家电经营部找到老板,老板知道来意后,立即乖乖地奉上一套音响一台电视。仲老二拉回去后一试不太理想,又拉了回来。老板无奈.只好给他换了一套更好的。

开饭店没有冰柜,仲老二驾车来到公司食堂,找来管理员,问冰柜有没有闲着的。管理员说冰柜倒有,眼下快过年了,不少职工的年货得放在里面。仲立即命他通知各家把东西取走,他要用冰柜。管理员不敢怠慢,立即通知。有的人家知道仲老二的厉害,赶快把东西取走了,有动作慢的,仲老二可不客气,立即把东西扔出来把冰柜拉走了。

1992年8月,仲老二等人开车到运输公司二分公司舞厅,运输公司的郭某劝他买张票不算什么,惹得仲大怒,立即对郭拳打脚踢。储运公司的台某上前劝阻,仲火气更大了,一拳又将台的鼻梁骨打折。台的司机周某上前劝解,也被打了一顿。仲某见有人竟敢让自己买票,感到是对自己“权威”的藐视,就回车内取出猎枪冲进舞厅,吓得人们一哄而散。郭、台等人吓得躲在锅炉房的铁柜里,才逃脱了仲老二的魔掌。



1992年底,仲老二看中了筑路公司工人董国文刚刚收拾好的二楼一套两室新房,仲找到董说:“你分的房子不用收拾了,这房子我住了。”董吓得浑身发抖,立即把房钥匙交给了仲老二。

1993年冬的一天上午,仲老二在自己开办的金梦园饭店门前,见一面容姣好的女孩走过,便以有事为由,将女孩骗进饭店,强行拽入打更人住的小屋内,按倒在床,扒下裤子侵犯。

仲老二完事之后告诉女孩:“我是仲老二。你说出去我要你全家人的命。”

女孩吓得擦干眼泪而去。



近十年间,仲老二称王称霸,横行于楼,为非作歹,单独或结伙作案共计44起,其中仲作案39次,殴打38人、重伤3人、轻伤5人、强奸妇女3人、玩弄妇女8人,强拿硬要侵占公私财物15520元,携带凶器作案10次,劳动教养释放后三年内犯罪18次,在参与的16次共同犯罪中,有14起起主要作用。

多行不义必自毙。仲老二最终难逃法律的严厉制裁。

ad1 webp
ad2 webp
ad1 webp
ad2 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