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怀旧式(虚假的)生活的替代方案,要么是深深地扎根于此时此地,找寻或缔造自己的根源,又或者从所处的空间中发掘出真正属于你的一席之地……一寸一寸地,逐步构建‘自在之所’。
乔治·佩雷克《空间物种》
现代人的精神特质里,一定少不了“拧巴”这个词。
因为很多人的生活,都会在左右摇摆、无所适从中度过:既想要稳定,又想要刺激;既想要高回报,又想要低风险;既想要摆脱平庸,又害怕现实残忍……
这种矛盾的心情为什么总在影响我们的思考?这本 《我们为何渴望安稳,却又想要逃离?》或许能帮你找到内心的答案。
[法] 克莱尔·马琳|著
山山|译
未读·行动家|出品
01
选择一种怀旧式(虚假的)的生活
我们认为,世界存在两种生活方式:一种是深耕于当下,一种是四海为家。
世界上的人也分为两种:一种是脚踏实地的人,一种是如风般随性自由的人。
有些人只有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才能感到幸福,好像他们是由这个地方孕育和塑造出来的。而另一些人则只能流连于山巅,如过客般轻轻掠过、俯瞰,从未在一个地方或一段关系中深深扎根。后者就是乔治·佩雷克在书中向我们描绘的“选择一种怀旧式(虚假的)的生活”。
正如蒙田所说,我们往往介于两种生活方式之间,不断摇摆,尽管有时候这种摇摆是潜在的、隐秘的,隐藏在我们内心深处,隐藏在我们思想的褶皱之中,但事实上,我们从未真正在某个地方停留,即使身未动,心却早已走远。
之所以说这种选择是“虚假的”,是因为在穿越生活这场漫长旅程时,我们要不时经过一些心理、社会层面、地域或政治上的中途站。
事实上,我们从来都不会原地踏步,我们脚下的土地始终在移动。“生命是动荡的,我们脚下的土地在颤动。”我们从一个港口,驶向另一个港口,摆脱束缚,改换桅旗,选定航向,但海浪让我们摇摆不定,飓风让我们偏离方向,最终我们在未知的土地上搁浅。
在这些颠簸与流离之中,我们最终会发现什么,没有人知道,甚至我们自己都无法预知。
有时候我们会突然被要求离开我们自由选择且深感幸福的地方,在我们看来,这个位置是理所当然的、正当且应得的,当然也不能忽视有时候我们是被偶然抛到这个地方的。
然而,当突如其来的一次事件或者一场灾难迫使我们流离失所,失去自己的位置时,我们会发现原来我们在这个地方如此受限,如此被禁锢。
矛盾的是,这种被迫离开给我们更多的感觉是被解放,而不是被剥夺。或许我们所处的地方不一定就是那个最好的地方。
我们有时会接受被安排在一些比想象中更加限制我们自由的地方,这些地方极其有限,可我们却坚信这些地方就是为我们而准备的。
那么,究竟是出于哪些原因和逻辑,让我们最终相信这个明显很小的地方就适合自己呢?
毫无疑问,这是因为我们对属于自己的地方充满了怀旧的渴望。这种怀旧是建立在对最初的地方的理想化之上的,这个地方与其说是经历过的,不如说是梦想过的,它让我们相信有一个“好地方”,一个适合我们的地方。
02
永远不自在、不安定的状态让我们实现了 自由 ?
离开有时是一种解脱,让我们逃离樊笼,冲破现实与精神上的阻碍。摆脱长期以来定义我们的地方,去寻找新的身份。
然而,这一过程有时候会有一种背叛自我或者背叛别人希望我们成为的人的感觉。在这种改变位置的过程中,无论是自我决定的还是被迫的,总会伴有暴力和痛苦,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但是,其中也伴有实现解放的冲动和愉悦,以及体验生活在别处的兴奋感。
也许,人们有时甚至能体会到漂泊的乐趣。有些人故意让自己迷失方向,尝试冒险,逃离封闭、被定义的世界,逃往无限可能、开放自由的世界。
我们并不是总能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不设定终点,或许就是我们实现的第一个自由。我们挣脱当下的社会规则,去尝试充满不确定性的生活。在毫无目标的情况下离开自己的位置,就像乔治·佩雷克所说的,“我们需要离开自己依赖的初始舒适区,抛弃自我的优越定位,因为这些定位如同城墙一般,将无限可能隔绝在外”。
或许,这种漂泊无依、浪迹四方的生活,最终仅仅意味着我们将永远无法到达远方。所有的地方都是临时的,动荡不断,每个人的身份和位置都面临重新分配。
也许,在现实中,我们将永远深陷两难境地,处于两个不同时空、两种不同世界、两种不同自我存在方式之间。
我们必须承认,每个地方都存在诸多困扰,包括社会层面的、政治层面的和情感层面的。我们更多的是处于移动状态,而非舒适地停留在一个永久的地方。
有人将这种无所依、两极之间的状态,看作一种不稳定的、脆弱的平衡。然而,这种永远不自在、不安定的状态,不正是促使人们在不同文化、语言和生活方式之间探索的力量之所在吗?
不正是这种波动、这种可塑性、这种成为其他人的特性,让我们真正实现了自由吗?
03
你有自己的位置吗?
正如佩雷克所言:“我们忘记了移动。我们选择停留寻求稳定,沉浸在平静且熟悉的生活之中。我们用焦虑换来了稳固的立足点,毫无疑问,我们盲目地认为生活处于一种平衡状态,但实际上这种平衡十分脆弱,我们依然强烈地渴望找到或者重新寻回扎根当下的感觉。”
诗人米修曾问道:“你把脑袋放在哪里?”在他以此为题的诗歌中,他曾写道:只剩下苍穹,大地已然荒凉。尽管如此,我们仍然试图在内心寻找一个位置,用来安放我们时常感到无依无靠的身体,或者为其创造一个空间。
我们让自己成为一个港湾、一个庇护所、一个安全之地。我们欢迎他人,照顾他人,这本身就是一种为他人创造空间的方式。
在不断变化的爱情、友情和亲情关系中,每个人各自的位置都会随着或喜或悲事件的组合而重组,随着依赖关系的形成或距离的拉开而不断配置。
有些位置始终空闲着,那是因为它们已经成为记忆。有些位置则是缺失的,我们将在以后以另一种方式占据它们。位置的问题,也关乎报复、修复关系又或者和解。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抑或是漏洞百出的历史,出现空白总是会给人带来痛苦。
我们并不总是能够填补这些空白,但是我们可以在空白的边缘处书写新的内容。而书写在边缘一侧的内容,同文章正文一样,是个人重新富有意义、反思和远离权威的空间。
在文章空白处书写,就是让自己的呼声被听到,这个声音首先在边缘处得到肯定,但有一天可能会成为文本的核心。
-本期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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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泰若克塔
封面|《爱情生活》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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