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兰,今年42岁,初中文化,来自一个小县城。年轻时家里穷,没能继续读书,16岁就在镇上的一家缝纫厂打工,后来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王建国。
王建国比我大两岁,当年是媒人介绍的,相处了半年就结婚了。我没什么挑剔的条件,只想着能找个老实人过日子。婚后,我们一直住在王家老宅,那是一栋老式的二层楼,公婆住楼下,我们小两口住楼上。
结婚第二年,我生了个女儿王晓晓。
婆家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公婆嫌弃我是“不会生的母鸡”,丈夫也默不作声。
后来几年,我又生了两个孩子,依旧是女孩,公婆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甚至对外说我是“克夫命”,生不出儿子。
因为家里穷,我没办法像村里其他女人一样在家带孩子,只能一边照顾女儿,一边在镇上的服装厂做工补贴家用。
王建国是个泥瓦匠,收入不高,也不稳定,每次工地没活了就回家帮公婆干农活。
婆婆对我越来越不满,觉得我挣的钱再多也没用,生不出儿子就是“罪人”。
这样的日子,我熬了二十年。
转机出现在前年,村里要拆迁了。消息一出,整个村子都沸腾了,大家都在计算着能分到多少拆迁款。我们家也在拆迁范围内,公婆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天天盼着拆迁款到账。
按照政策,我们家能拿到110万的拆迁补偿款,这对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我心里很清楚,这笔钱要是落到公婆手里,我和女儿们怕是连一分钱都分不到。
果然,公婆当着我的面就说:“这钱是咱王家的,得给建国留着盖房子、娶媳妇。”我冷笑了一下,心里早有打算。
拆迁款到账那天,我特意留在家里,等着银行短信提醒。一看到钱进账,我立刻收拾好东西,带着三个女儿连夜离开了王家。
那一夜,我们悄无声息地搬走,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租了一套小城市的房子,带着女儿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邻居就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赵兰,你家公婆在村口骂街呢!说你是个白眼狼,拿了拆迁款就跑,害得他们家连个儿子都娶不起媳妇!”
我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释然。
其实,这些年我早就看透了公婆的心思。
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外人,生的女儿也不值钱。
还记得大女儿晓晓上初中那年,成绩很好,老师建议她考重点高中,可婆婆却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女娃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迟早是要嫁人的”。
我不顾他们的反对,咬牙供晓晓上了高中。那几年,我拼命加班,甚至偷偷去接了几份钟点工,就为了给女儿攒学费。可是,每次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婆婆就阴阳怪气地说:“有这力气还不如多生个儿子呢!”
更过分的是,二女儿王莉上小学的时候,冬天没鞋穿,我去镇上给她买了一双棉靴,结果婆婆看到后,当着孩子的面就把鞋扔进了火炉里,嘴里骂骂咧咧:“哪来的钱乱花?给个女娃买这么贵的鞋,不如给你弟弟买点好吃的!”
当时,我心如死灰。
丈夫王建国从来不替我说话,每次婆婆骂我,他就低头抽烟,装聋作哑。我生完三胎后,身体不好,医生建议我休息一段时间,可婆婆却逼着我下地干活,王建国也只会说一句:“妈说得对,家里穷,你得多干点。”
最让我寒心的是,有一次我生病发烧,烧得连水都倒不动。王建国见状,居然只是随手丢了一瓶感冒药给我,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我就那样躺在床上,饿了一整天,最后还是晓晓偷偷给我端来了一碗泡面。
我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妻子,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生育工具”和“免费劳动力”。
我知道,拿了拆迁款就走,会让婆家人气得跳脚,但我不后悔。
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嫌弃和冷漠。如果我不带着女儿们离开,她们的命运可能会和我一样,被困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被剥夺读书的机会,被当成“外人”对待。
这笔钱,是我和女儿们的新生。
搬到小城市后,我用一部分钱给自己和女儿们买了社保,又租了一家小店,做起了熟食生意。虽然刚开始生意不太好,但我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公婆和丈夫一直打电话骂我,说我是“忘恩负义的女人”,还扬言要报警告我“偷钱”。可这钱是拆迁款,是我们一家人应得的,他们根本无权决定怎么分配。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换了手机号,彻底断了联系。
晓晓考上了大学,二女儿和小女儿也在努力学习,每天放学后都会帮我照看店铺。看着她们阳光灿烂的笑脸,我第一次觉得,原来生活是可以这样温暖的。
有人问我:“你就不怕离开婆家后,自己撑不下去吗?”
我笑了笑,眼里没有一丝犹豫:“最难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以后还有什么可怕的?”
是啊,人生四十年,我终于为自己和女儿们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