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吃这个蛋糕，我就敢扇你耳光！"婆婆指着我刚拿起的奶油蛋糕，声音尖利得像一把刀子。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的手顿在半空中，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感受到了我的紧张，轻轻踢了一下。我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只是想吃一口蛋糕而已。
"妈，我就吃一小块..."我声音发抖地说。
"吃什么吃！"婆婆一把夺过蛋糕，"这是给小林准备的，他最爱吃奶油蛋糕。你吃了老二一会回来吃什么？"
老二是我丈夫的弟弟，比我小两岁，还在读大学。这个家里，婆婆眼里只有两个儿子，我这个儿媳妇从来都是外人。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婆婆打断我，"怀个孕了不起啊？我当年怀你老公的时候，还天天下地干活呢！"
丈夫坐在一旁刷着手机，假装没听见。这场面他见多了，早就学会了装聋作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来了！"婆婆脸色立刻变得和颜悦色，小跑着去开门。
我抹了抹眼泪，准备回房间。正要起身，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雨，你怎么哭了？"
是继母。
十五年前，爸爸带着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回家，说她以后就是我妈妈了。那时我才五岁，妈妈刚走没多久，我记得我扔掉了她带来的洋娃娃，大声喊她"坏女人"。
可她没生气，只是轻轻地说："没关系，你想叫我什么都行。"
十五年过去，我早已习惯了叫她"琳姐"。她没给爸爸生孩子，却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带大。
"琳姐，你怎么来了？"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我不能来看看我女儿啊？"继母穿着一身米色风衣，手里提着两个大包小包。她看了一眼我红肿的眼睛，又扫视了一圈客厅里尴尬的气氛，眉头微微皱起。
"哎呀，这不是小琳嘛！"婆婆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的面孔，"快请进，快请进！你看你，大老远跑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继母不动声色地避开婆婆伸过来的手，直接走到我身边坐下："小雨，我带了你喜欢吃的杨梅，还有红枣银耳羹，对孕妇好。"
她的声音不大，却莫名有一种力量。婆婆讪讪地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谢谢琳姐..."我低声说。
继母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打开来，香气四溢。"趁热吃，"她把勺子递给我，"我记得你从小就爱吃我煮的银耳羹。"
婆婆站在一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哎呀，小雨她不能吃太甜的东西，医生说..."
"哦？"继母抬起头，眼神犀利，"那奶油蛋糕呢？她刚才不是想吃吗？"
婆婆噎住了。
这时，丈夫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妈，让小雨吃点吧，她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婆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孕妇不能乱吃东西..."
继母突然笑了："亲家，您真关心小雨啊。那您给我讲讲，孕妇到底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婆婆张口结舌，一时答不上来。
"小雨，"继母把银耳羹递给我，"你先吃，吃完我们去医院复查一下。我已经在省医院妇产科挂了号，李教授亲自看诊。"
提到李教授，婆婆的脸色更难看了。在这个城市，谁不知道李教授是妇产科的权威？没有关系，根本挂不上号。
"不用了吧..."我小声说，不敢看婆婆的脸色。
继母握住我的手："必须去。你都瘦了一圈了，我看着心疼。"
婆婆忍不住了："你一个继母，操什么心？小雨现在是我们王家的人了！"
继母放下银耳羹，站起身来，比婆婆足足高了半个头："亲家母，我养了小雨十五年。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生的。我不管你们王家有什么规矩，但如果我发现小雨过得不好，我随时可以把她接回去。"
婆婆气得发抖："你...你这是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事实。"继母转向我丈夫，"小刚，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得记住，小雨嫁给你，不是嫁给这个家做保姆的。"
丈夫涨红了脸，不敢抬头。
继母拿起包："小雨，收拾一下，我们先去医院，然后去我家住几天。你爸正准备饭呢，说要给你做红烧排骨。"
我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婆婆那张铁青的脸，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当晚，我躺在自己的旧卧室里，听着厨房里传来继母和爸爸的说笑声。手机响了，是丈夫发来的消息："妈跟我道歉了，说以后会对你好一点..."
门轻轻地开了，继母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琳姐，谢谢你今天..."
继母打断我："别谢我。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将来后悔。"她摸了摸我的肚子，"等小家伙出生了，你就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