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五年的暮春,紫禁城的御花园中繁花似锦,馥郁芬芳的牡丹与娇艳欲滴的芍药交相辉映,蜜蜂与蝴蝶在花丛间忙碌穿梭,似是一片太平盛世之景。可戴梓的心情却如坠寒冬,他站在皇帝身边,听着康熙与比利时传教士南怀仁谈论火器,眼神中满是忧虑。

“南怀仁,你说这火器当如何改进,方能更利我大清征战?”康熙负手而立,目光在一门火炮模型上流连,眼神中透露出对武力精进的渴望。

南怀仁恭敬答道:“陛下,这火器之妙,在于精准与威力。依臣之见,当从炮管铸造、火药配方着手,西洋之法在这方面颇有心得,可资借鉴。”他微微抬眼,余光瞥向戴梓,嘴角隐隐下撇。

戴梓忍不住开口:“陛下,臣以为火器固要精研,然人心向背、战术谋略亦为关键。且我朝之连珠火铳,其射速之快、设计之巧,若能广制,亦可为国之利器。”他想起自己研制的连珠火铳,一次可填发28发弹丸,威力惊人,心中满是自豪,期望能借此为大清强军,保国安民,使大清在这乱世之中凭借先进火器屹立不倒,成就万世不拔之基业。


连珠火铳

康熙微微皱眉:“戴梓,你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南怀仁乃西洋火器专家,经验丰富。这火器制造,不可仅凭臆想。”康熙心中,对西洋技艺尚存几分倚重,又恐戴梓恃才傲物,不听管束,扰乱朝局。在他看来,这满朝文武,皆应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平衡各方势力,稳固皇权,才是首要之务,火器之发展,亦不可超脱于此。

戴梓心中一紧,忙跪地叩首:“臣不敢臆想,只是臣多年钻研火器,愿为陛下尽忠效力,实不忍见我大清在火器上落后于人。今四方蛮夷皆虎视眈眈,若不发展火器,我大清边疆恐难长治久安。”他额头触地,声音微微颤抖,既有对皇帝决策的担忧,又有不被理解的痛苦。

南怀仁在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轻声道:“戴大人,这火器制造可不像摆弄些小物件,稍有差池,可是要误大事的。”他嫉妒戴梓之才,又恐其得宠,便想着打压。在这权力的棋局中,每一步都关乎生死荣辱,南怀仁为求自身地位稳固,不惜对戴梓使绊子,排挤这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竞争对手,全然不顾这对大清火器发展的影响。

此后,戴梓在火器制造局中愈发艰难。经费常被克扣,工匠人手不足,每有新想法提出,便被层层阻挠。那些官员们,或为私利,或惧变革,联手将戴梓的一腔热血浇灭。

一日,戴梓看着被搁置一旁的火器图纸,心中满是愤懑:“我一心报国,为何如此艰难?这朝堂之上,莫非真容不下我这钻研技艺之人?”他双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悲愤地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在这黑暗的官场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蛾,挣扎无用,只能等待被吞噬的命运。而那些尸位素餐、只知争权夺利的官员们,却在朝堂上逍遥自在,国家的前途命运在他们眼中竟不如个人的一时得失,这是何等的悲哀!

数年后,噶尔丹叛乱,清军火器在战场上表现不佳,康熙方想起戴梓,却为时已晚。戴梓早已在排挤与打压下,心灰意冷,被流放盛京。

盛京的寒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戴梓望着南方,泪湿眼眶:“我戴梓空有一身才学,却报国无门。这火器之兴,大清之运,终究是错付了……”

他的声音被寒风裹挟,飘散在空中,无人倾听。

而紫禁城的繁华依旧,宫墙内依旧是歌舞升平,权谋争斗。却不知在这火器发展的岔路上,已错失了一次强盛的契机,历史的车轮,在权谋与偏见中,缓缓偏离了可能的辉煌轨迹。那些本可凭借先进火器捍卫的山河,那些本可避免的生灵涂炭,都在岁月的长河中化作一声叹息,为这盛世之下的腐朽与短视敲响了沉闷的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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