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站在厨房里，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这是他第三次尝试煮面，前两次不是煮得太烂就是太硬。弟弟林近最爱吃妈妈煮的面，可现在妈妈不在了，他得学会照顾弟弟。
"哥，我饿了。"林近揉着眼睛走进厨房，十岁的男孩穿着皱巴巴的校服，头发乱糟糟的。林远注意到弟弟的裤腿又短了一截，这才惊觉弟弟又长高了。
"马上就好。"林远手忙脚乱地关火，捞出面条。他记得妈妈说过，面条要过一遍凉水才劲道。可等他端着两碗面出来时，林近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林远轻轻放下碗，看着弟弟熟睡的脸。自从妈妈走后，林近总是睡不安稳，经常半夜惊醒。他摸了摸弟弟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叮咚"，手机响了。林远打开一看，是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屏幕暗下去。父亲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整日酗酒，家里的积蓄所剩无几。林远知道，自己该做出选择了。
第二天一早，林远穿上外卖骑手的制服。这是他昨天下午去应聘的，站长看他年纪小，本来不想收，但听说他家里情况后还是同意了。
"哥，你要去哪？"林近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
"我去上班。"林远蹲下来，帮弟弟整理好衣领，"你在家要乖，记得写作业。中午我给你叫外卖，晚上回来给你做饭。"
"可是......"林近抓住哥哥的袖子，"你不是考上重点高中了吗？"
林远心里一痛，强笑道："高中可以以后再上，现在赚钱要紧。你快去洗漱，别迟到了。"
送弟弟上学后，林远开始了第一天的外卖工作。正值盛夏，烈日当空，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制服。他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大街小巷，一次次爬上老旧的居民楼。中午高峰期，他接了十几单，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傍晚时分，林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推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家里一片狼藉，弟弟的书包扔在地上，作业本散落一地。
"林近！"林远喊了一声，没有回应。他掏出手机，发现弟弟的定位在一家网吧。
林远冲进网吧时，林近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屏幕上闪烁的光映在他稚嫩的脸上。林远一把扯下耳机，拽着弟弟往外走。
"放开我！"林近挣扎着，"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爸妈！"
林远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弟弟通红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依赖自己的小男孩，正在经历怎样的痛苦。
"我知道你难过，"林远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是......"
"你什么都不知道！"林近哭喊着，"你整天就知道工作，根本不管我！妈妈走了，爸爸也不要我们了，现在连你也要丢下我！"
林远的心猛地揪紧。他这才明白，弟弟的叛逆不是因为不懂事，而是因为害怕失去最后的依靠。
"我不会丢下你的，"林远抱住挣扎的弟弟，"永远不会。"
林近的哭声渐渐小了，他靠在哥哥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林远轻轻拍着弟弟的背，感受着怀里瘦小的身躯在颤抖。
这一刻，十六岁的少年终于明白，长兄如父这四个字的分量有多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