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个真事。
☆ 《环球时报》、 《新京报》、央视网转自外媒2月4 日报道,报道称:一颗被命名为2024 YR4的小行星是一个直径约100米的天体,预计可能在不到7年内与地球相撞。欧洲航天局在发现2024 YR4小行星之后,最初估计的撞击概率为1%。后来在一系列计算结果后,这一概率升至1.6%,NASA最新预测概率为2.4%。同时,欧洲航天局还公布了潜在撞击的估算日期,即2032年12月22日。目前, 各个行星防御空间机构已经在采取行动保护地球免受 撞击威胁。
☆ 撞击概率2.4%,比氪金抽卡游戏出稀有卡的概率还高呢(不嘻嘻)
☆ 实话实说,这颗小行星就算真的变成“稀有卡”撞上了地球,也不会带来如“地球爆炸”“恐龙灭绝”“人类灭亡”这种可怕的后果,但有趣的是,无论这颗小行星是否会毁灭地球,人们似乎陷入了一场关于“末日”的想象和狂欢中,载歌载舞地期待着“人类彻底毁灭”那一刻的到来。而我确信,2012年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降临之时,我们绝对不是如此热烈、狂欢、满怀欣喜地期待着“末日讲解”。
☆ 扣1为小行星加速。
☆ 几万人扣了1。
Humanity shine brightly
毁灭吧爆炸吧✦
世界末日快来吧✦
@TuTouSuo ™️
没有足够的文献资料,所以我很难去论证人类历史上有没有哪个时期像今天一样,人类如此焦灼地期待着着“末日”的降临:没有恐慌、没有担忧、没有祈祷,只有期待。因为“世界末日”“小行星撞地球”这件事,这好像是在我们有限的认知中,唯一一件能遇到的、完完全全公平的事情——全人类无一例外,无论阶层、无论身份、无论是在罗马还是贫民窟、无论努力还是摆烂、无论普通人还是精英,全部平等地等待死亡。
这才是真正的理想国和乌托邦吧(笑死)
社交媒体上所有关于小行星撞地球的讨论,其实早就偏离了“灾难”“人类毁灭”这一基本事实,而是由此延展出了一系列关于“既定的秩序早已无解,除了毁灭别无他法”的讨论。在某一条关于小行星撞击地球的内容中下,一条评论获得了近万赞:
“我小时候坐在公交车里,看姚明的公益广告说不要吃鱼翅,我们要爱护环境,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没见过鱼翅长什么样。”
看似毫无关系的一条评论,却在无数地点赞中堆积出了一种关于“世界的层次早已书写清楚”的残酷逻辑。在现有的社会运行秩序下,好像大部分人的一生已经被明明白白地框定出了一条既定的发展轨道:固定的社会层级、固定的成长路线、固定的社会身份、固定的角色和分工。个体的超越性被掩盖在了秩序的恒定性之下,似乎只有一场从天而降、摧枯拉朽式的灾难,才能推翻固有的一切,创造出所谓“美丽新世界”。
可不是只有我们这么想,刘慈欣也这么想,《三体》也这么写:经历过苦难的人,面对无法撼动的秩序找不到出口的人,不再相信社会内在力量而只能寄希望于外部力量(比如小行星、比如三体人的降临)的人们,都在”平静的绝望“中,等待着转机,或者干脆毁灭。
“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平静的绝望中”,梭罗说。
让我们该起床时就赶紧起床,该休息时就安心休息,保持安宁而没有烦扰的心态;身边的人要来就让他来,要去就让他去,让钟声回荡,让孩子哭喊——下决心好好地过每一天。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有尽可能多的与众不同的人;但我盼望每个人都能非常清醒地去发现和追求他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模仿他的父亲、母亲或者邻居。梭罗也这么说。
这到底是一种生活哲学?还是一种犬儒主义?
☆ 活在“罐头”中的现代人
在《作为世界的参考答案》这本书里,严飞老师抛出了一个“实实在在发生,却总是被选择性忽视的”、像“房间里的大象”一样的问题:
“传统中国的文化是线性单元的,所有人被框定在既定的通过代际传承的人生框架内,不敢越雷池一步。普通人被规训成流水线的标准产品,任何离经叛道的行为都会被打压和污名化。为此,我们常常陷入一种被动的状态,似乎被社会预设了标准答案——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个特定的期待:你应该按照「人生就该如此」地去求学、工作、结婚、生子,所有的步骤都被安排得井然有序。”
“于是,我们不得不像罐头一样活着,被规训成顺从的「答题者」,从不怀疑人生这道题目的标准答案。我们被告诫不要质疑社会的标准,不要表达过分的意见,不要偏离常规的生活方式,按部就班就是最伟大的人生。”
在我们书写了“对伟大祛魅”这篇年终总结之后,我问班班:追求平凡、推崇普通,赞美日常,有没有可能是一种犬儒式的自我安慰和保护?这种感受要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用理查德·布劳提根的话来说——我本人,以我独特的方式,像灯塔一样照耀着暴风雨中的当代社会往事:
我出生在90年代,是经济发展和接通互联网的起点,所以我在开放的信息空间,通畅的贴吧、人人和豆瓣时代长大。我是一个女性,在我成长的二十年里也恰恰是性别意识的觉醒和女性主义不再是洪水猛兽的时代。我还是一个做题家,我上过围棋班、美术班、奥数班、新概念英语、李阳疯狂英语、新东方辅导,我从小升初开始择校,在高考里失利,又从考研里获得新的做题家身份,在人生的无限可能里,我又成了教做题家的人。我是一个流行文化的拥簇者,我听周杰伦和蔡依林长大,看过日漫追过韩剧喜欢过《盗墓笔记》和《龙族》,也真情实感的为爱豆投过票打过榜。我更是社会实践空间拓展的践行者,我做过直播、做过代购、拍过短视频、去过很多地方,并且一直写公众号。
我确信自己的人生注定充满着无限的可能。
但很快这往事急转直下,稳定的生活充满风险,丰富的文化日益贫瘠、无限的可能变成了固化的层级——找不到工作、激烈的竞争、弥漫的暴力、划分的阶层。曾经无限的期待变成了先寻求稳定的自我和解,依然丰富的消费世界,好像也在普通人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
越是充满不确定性,越是想回归稳定——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社会从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所以最后只剩下有限的、可怜的几个选择;发疯,期待小行星撞击地球;或者平静,接受一切并选择融入。
☆ 一场完美的“异化”
这就来到了另一个话题:为什么我们竟然没有一种合理的、有效的、有用的,对抗秩序的方式?
结构,因为人面对的一种全方位的,常态化的结 构:
鲜明的等级秩序、货币体系与社会分工之下,每个人都像是一只滚轮上不断不断跑动的仓鼠——现代工作与社会分工就是那个永不停歇的跑轮,工作能够消耗个体的精力,使每一个人在空下来的时候满是疲惫,免于思考人生意义这样严肃的命题,工作也能够带来收入,而收入可以让人四处消费纾解欲望。 努力工作、赚钱、消费,构成了当代社会中每一个人,一天乃至一生的主要活动。
鲍曼在《工作、消费主义与新穷人》中的首先定义了人类社会发展、个体意义追求的二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工作至上阶段,在社会工业化与集成化的背景下,工厂缺失大量的劳动力,于是教育、哲学、媒体等就充当了宣传的角色。他们一面诋毁传统主义,另一面创造了工作伦理,将进工厂工作和个人的道德品质进行了高度的捆绑。工作伦理其实就是一种工具,目的是使人们丧失独立性,服从于工厂制度。于是以前的传统思想,包括小农经济都在工作伦理的冲击下,沦为了一种懒散、堕落、不求上进的代名词,而工作成为唯一体面的、道德的、可行的生存方式。
于是在一个成熟的生产者社会中,工作就像毛细血管,已经钻入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它同时是个人生活、社会秩序和社会生存能力的枢纽,也是决定人们社会地位和自我评价的主要因素。当我们被问到“你是谁”时,工作都会尾随其后,成为我们身上一个鲜明的标志和符号。 成年以后,我们的生活是以工作为基准展开的。这也是为什么失业听起来如此可怕,那意味着,我们将丧失一种重要的身份,陷入一种无所适从和慌乱中,因为我们在这个社会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第二个阶段,便是消费主义阶段。当工作伦理开始失去了原有的效应,工人们意识到了「工作是美德」这种说辞不过是资本家联合着政治家和哲学家编撰出来好让他们踏踏实实工作的狗屁理由之后,道德的约束就全然失去了效用,这个时候就需要用比道德更深、更个体、更体验的方式才能将个体捆绑在工作中——消费就诞生了。
它会把一些诱人的食物放到你面前,试图说服你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然后告诉你,得到它唯一的方式就是放弃自由,努力工作。不得不承认,消费美学的驯化非常成功。在整个消费者游戏中,人们的思想观念、行为习惯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人被驯化成了一种习惯即时满足、欲望被不断唤起、具有强迫性消费行为的原始人。 消费成为一种表达方式,我们通过消费来完成一次又一次美妙的体验、身份的构建、关系的建立以及对理想生活的追逐。
“想要缓解无聊,就需要花钱。如果想要一劳永逸地摆脱这个幽灵的纠缠,达到幸福状态,就需要大量的金钱。欲望是免费的,进而体验实现欲望的愉悦状态,需要资源。”鲍曼在书中如此写道。
于是,人们的心情由一种欲望被满足后的短暂愉悦和欲望未被满足的长期的焦灼和无聊构成。产生欲望—努力工作—赚钱—消费—新的欲望—努力工作—赚钱—消费。 这就是消费者社会为合格消费者打造的专属囚笼。
因此,人要不心甘情愿的因为道德而工作,要不就为了满足欲望,进行消费而工作——这是现代社会赋予人唯二的生活方式,除此之外,人再也寻找不到其他更具合理性的存在意义。
在某次我和班班的闲聊中,我们讨论到一个问题:好像几乎所有的爱好,都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
鲍曼的观点其实已经论证了,人类的消费欲望是资本主义为了支配个体而构建出的美好神话。而马克思也早已在《资本论》中做出了系统的批判:人类除了消费几乎找不到其他安放和表达自己的方式,这是资本主义的原罪之一。只有将所有的个人兴趣和诉求全盘建立在消费之上,资本家才能无限地剥削个体,使其陷入长久的贫困——无法摆脱、无法思考、无法超越、无法逃离。
这是一整套社会运行的逻辑。
这套逻辑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彻底成为社会结构的组成部分。纵使今天有再多的鸡汤、再多的劝解告诉我们要努力生活、要追求更好的生活和更多的可能性,好像最终都无一例外会回到「消费」的元话语之下。但“消费”有极其鲜明的、粗暴的、直白的区隔了人群:
区隔了吃的上鱼翅却提出要保护环境不要吃鱼翅的人,和从未见过鱼翅的人;区隔了在地球毁灭前想要积极乐观,感受世界万物的人,和地球不管毁灭与否日子都是重复过活的人——而后者总是绝大多数。
与其努力,不如毁灭。
这又怎么不是一种无奈的精神哲学呢?
【写在最后】最近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很多关于小行星撞地球的讨论,这一问题又进一步延伸为了对固有矛盾、社会秩序的讨论。因此我结合着近期的一些思考试着写下此文,不为解决,只为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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