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我有一位让人哭笑不得的奶奶，60岁的她，不爱跳广场舞，不含饴弄孙，却过着比上班族还忙的生活。
每天凌晨5点就要起床冲向超市领酸奶，再赶往银行发鸡蛋，下午又坐公交车横跨半个城去蹭讲座。
为了一盒特价酸奶能和人吵得面红耳赤，为了20个免费鸡蛋可以在寒风中站上三小时。
01
清晨五点，我有事情早起，结果奶奶比我起的还早，不用猜，一定是去超市领优惠了。
果然，小区对面的全家便利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路灯昏黄的光线下，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交谈着。
我一眼就认出了走走停停、正在挨个打招呼的奶奶，她那标志性的红色羽绒服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老王，你快看看你前面的两个人，我怎么觉得面生？该不会是别的小区来的吧？”奶奶的声音传来。
“可不是嘛，肯定是听说咱们这儿今天酸奶买一送一，特意赶过来的。”一个穿着深蓝色棉袄的老太太接话道，“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咱们这儿的优惠活动最多。”
听到这儿，我不由得摇头苦笑。奶奶今年刚满六十岁，按理说正是能享清福的年纪，可这两年却比上班时还忙。
自从去年和老姐妹们研究出了各种薅羊毛的门道，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背着印满了优惠券的帆布包，风里来雨里去。
有次我看见她的床头柜上放着那个厚厚的笔记本，这可是奶奶的“宝贝疙瘩”，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个商场和社区的促销信息。翻开第一页，她还特意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
“周一全家超市酸奶买一送一（必去！）”
“周二上午华润万家充值送鸡蛋（坐85路公交车）”
“周三下午锦江社区养生讲座（有大礼包！老刘说很值得）”
“周四早上邮政银行开卡送纸巾（最少要存5000块）”
这本子就像一本作战手册，每一页都写得清清楚楚，连坐几路公交、要带什么证件都记得明明白白。
有些活动还特意画了红圈，旁边还标注着“特别优惠”、“千万别错过”之类的提醒。
这种优惠活动一般都是老年人参加，有时候有人想插队，奶奶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冲上去理论。
“哎哟，你这就不对了啊！我们四点多就来排队，你这会儿想钻进来？”
“就是就是，要排就到后面去排！”其他老人也纷纷帮腔。
这天是周末，我决定跟着奶奶体验一下她的“优惠生活”。凌晨五点，我强打着精神，陪奶奶出门。
她今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六点去全家超市领酸奶，九点去邮政银行办理优惠活动，下午两点还要去听一个保健讲座。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奶奶兴致勃勃地说，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优惠券，
“你看，这些都是我精心收集的。特价酸奶限量一百份，咱们要是能拿到，可就赚了！”
清晨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晨练的人。可全家超市门口却热闹非凡，三三两两的老人正在交流今天的“战报”。
“听说东边新开的那家超市，下周二要搞开业活动，买白菜只要一毛钱一斤！”
“真的假的？具体什么时候开门啊？”
“早上七点，我已经打听好了，坐336路公交车直达！”
奶奶掏出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这些信息。我注意到她的本子上还画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各个超市和银行的位置，用不同的符号表示优惠力度的大小。
六点整，超市开门了。原本还算和谐的队伍瞬间变得混乱起来。老人们你推我搡，争先恐后地往里冲。奶奶虽然年纪不小，但身手敏捷，几个箭步就挤到了货架前。
“小吴，快帮我拿两盒！这个口味最好喝！”奶奶指挥着一个超市员工。我这才发现，她居然和超市的工作人员都混熟了。
“张奶奶，您老又来啦？”收银台的小姑娘笑着打招呼，“您上次买的酸奶喝完了吗？”
“差不多吧。”奶奶有点心虚地回答，我却知道家里冰箱还塞着上周的特价酸奶。
离开超市后，奶奶看了看表，“才七点，咱们还有时间。坐公交车去**银行，今天他们有个大活动，只要用手机银行支付一块钱，就能领二十个鸡蛋呢！”
在公交车上，奶奶跟我详细讲解着各家银行的优惠活动。**银行周三办理信用卡送保温杯，**银行周五开通网银送毛巾，她全都了如指掌。
“你说这些银行，现在都讲究和年轻人做生意，我们老年人也得学会用手机支付不是？”
奶奶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掏出智能手机，“你看我这手机银行都装好了，就等着今天用呢！”
到了银行，已经有不少老人在等候。大家你教我、我帮你，研究着手机银行的操作流程。奶奶很快就完成了支付，拿到了一盒鸡蛋，脸上乐开了花。
“这一天下来，光银行活动就能领十几个鸡蛋，比去菜市场买便宜多了！”奶奶得意地说，丝毫不在意为了这些鸡蛋已经折腾了一上午。
中午回家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奶奶又拉着我去听讲座。讲座的内容是关于膝关节保健的，来的都是老年人。
奶奶找了个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悄悄告诉我：“等会儿讲完有人发礼品，咱们坐这儿方便抢！”
我看着台上的讲师滔滔不绝，而台下的老人们昏昏欲睡，有的干脆掏出了零食边吃边聊。
奶奶也没认真听，一直在和旁边的老太太讨论明天哪家超市有活动。直到听见“现在开始发放礼品”，她们才突然精神起来，争先恐后地往讲台前挤。
“都是一样的礼品，大家不要着急！”工作人员的声音淹没在热闹的人群中。最后，奶奶如愿以偿地领到了一包抽纸和一盒保健品试用装，心满意足地往家走。
“奶奶，您说这些东西值得您这么辛苦吗？”我忍不住问。
“这怎么能叫辛苦呢？你看今天一天，酸奶省了十块，鸡蛋省了二十块，还白得了这么多东西，这都是钱啊！”奶奶掰着指头给我算账，“你们年轻人赚钱容易，我们这把年纪了，能省就省点！”
看着奶奶红光满面的样子，我欲言又止。或许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省钱的问题，更是一种生活的寄托吧。
02
周末，我和爸妈一起去看望奶奶。刚进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宽敞的客厅，此刻堆得像个杂货铺：
茶几上摞着一摞摞的抽纸，沙发上散落着各种保健品的试用装，墙角放着好几箱酸奶和饮料。
连阳台上都堆满了大包小包，仔细一看，居然还有几箱没拆封的鸡蛋。
“妈，您这是要开超市吗？”爸爸打趣道，一边艰难地在纸巾堆中清出一块空地坐下。
“这不都是免费领的好东西嘛！”奶奶笑呵呵地说，“你看这些抽纸，都是听讲座送的，质量可好了。还有这些酸奶，都是特价买的，喝不完也不能浪费啊！”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默默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的那一刻，我倒吸一口冷气——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各种酸奶、饮料挤在一起，有些已经快压扁了。
妈妈从角落里抽出一盒酸奶，看了看生产日期，脸色一下子变了。
“这都过期一个月了！”妈妈皱着眉头说，“先别告诉你奶奶，咱们偷偷倒掉吧。”
我们趁奶奶在和爸爸说话，开始清理冰箱。一盒盒过期的酸奶倒进水池，看着那乳白色的液体流走，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可都是奶奶天不亮就去排队买来的啊！
正在清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你们在干什么？”
完了，被奶奶发现了。
“这些都过期了，再放着要坏掉的。”妈妈解释道。
“过期了怎么啦？也不会坏！”奶奶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酸奶，气得脸都红了，“你们这是在浪费粮食！这么多钱就这么倒掉了，多可惜啊！”
“妈，过期的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您别舍不得。”爸爸也劝道。
“我这辈子什么苦没吃过？地瓜干蘸盐都是好日子！现在日子好了，东西便宜了，你们却让我扔？”奶奶越说越激动，“你们不知道，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多囤点总没错！”
看着奶奶激动的样子，我们只好暂时停下清理的工作。可是家里的储物空间却越来越少，书房的书柜里，原本整齐的书籍被挤到了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保健品样品。
连衣柜里都塞满了各种活动送的礼品，有的奶奶自己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领的了。
“妈，您说这些东西，您真的用得上吗？”爸爸指着一堆包装精美但明显用不上的小物件问道。
“这怎么能说用不上呢？”奶奶摆弄着一个电动牙刷的样品装，“你看这个，等你们哪天需要了不就有了吗？再说了，这些都是免费的，扔了多可惜！”
我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说不通了。临走时，妈妈偷偷塞给我一兜鸡蛋：“带回去吧，不然再放下去该坏了。”
这天早上，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爸爸的电话：“赶紧回来一趟，你奶奶在银行门口摔倒了！”
我心里一惊，立刻请了假往医院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脸色苍白，左腿打着石膏。
原来她一大早去排队等优惠活动，和人挤来挤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还被后面的人踩了几脚。
“我就说您别去挤那个活动了，这下可好，腿摔骨裂了！”爸爸心疼又生气地说。
“这不是听说送的鸡蛋特别新鲜嘛……”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再说了，我这腿很快就能好，下周**超市要搞活动，我可不能错过！”
“妈！”爸爸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您这是什么想法？现在腿都摔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去占便宜？”
我赶紧打圆场：“奶奶，您先好好养伤，超市的活动以后多的是机会。”
“这怎么能一样呢？”奶奶急得直摇头，“错过这次，说不定就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价格了！现在物价这么高，不趁机多囤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看着奶奶执拗的样子，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哪里是简单的占便宜，分明是几十年艰苦生活留下的心理阴影啊。
奶奶年轻时经历过物资匮乏的年代，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却始终摆脱不了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
住院期间，我们轮流照顾奶奶。每天都有她的老姐妹来探望，带来各种各样的补品。让我意外的是，她们不仅带来了礼物，还带来了许多“优惠信息”。
“老张，你快好起来啊！这周末**超市要搞周年庆，买一送一呢！”
“对对对，还有讲座听了，送一个一日游的活动！”
我看着奶奶眼睛发亮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果然，才拆完石膏没几天，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出门“淘便宜”了。
这天早上，我特意去奶奶家接她去复查。刚进门就发现她正在换衣服，准备出门。
“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今天上午超市办卡送炒锅，我得早点去排队！”奶奶一边系扣子一边说。
“可您的腿还没完全好呢！医生说要多休息的。”
“没事没事，我坐着等就行，反正银行有椅子。”
我一把拉住准备出门的奶奶：“您这次要是再摔着，可就不是骨裂那么简单了！”
奶奶却固执地说：“不去白不去啊，这可都是钱！现在什么东西不得花钱？占点便宜怎么了？”
看着奶奶倔强的样子，我突然有些心酸。原来她不是不知道危险，只是觉得不占便宜就像丢了钱似的，这种心理负担比摔伤的痛苦还要重。
03
姥姥也退休了，她和奶奶却过着不一样的生活。这天一大早，我又来到姥姥家。
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姥姥正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手里捧着一本《红楼梦》，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花茶，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银白的头发上，整个画面安详宁静。
“小然来啦？”姥姥放下书，笑着招呼我，“正好，我刚泡了新买的茉莉花茶，来尝尝。”
我在姥姥对面坐下，接过她倒的茶，看着阳台上郁郁葱葱的绿植，心里不由得感叹。
姥姥今年虽然比奶奶还大两岁，但她的生活却平静而优雅。每天早上去公园跟老姐妹们打太极，回来后煮上一壶茶，看看书，写写字，日子过得惬意从容。
“对了，姥姥，您知道咱们小区对面的**超市这周在搞活动吗？”我随口问道。
“知道啊，”姥姥笑着说，“前两天去买菜的时候看见了，门口贴着大大的海报呢。”
“那您怎么不去啊？听说特别便宜。”
姥姥轻轻摇了摇头：“我这把年纪了，图什么呢？需要什么就买什么，非要为了占那点便宜把自己累得够呛，多不值得。”
她说着，起身去书房拿出一个相册：“你看，这是上个月我参加读书会时照的。我们几个老姐妹每周都聚在一起，品茶读书，聊聊人生，多快活啊！”
我翻着相册，照片里的姥姥和几位老人正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面前摆着书本和茶具，个个笑容温婉。这种生活，和奶奶成天为了优惠券东奔西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姥姥，您说奶奶她……”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姥姥温和地说，“你奶奶其实是个很要强的人。她年轻时日子过得苦，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反而患得患失，总觉得占不到便宜就吃了亏。我也劝过她几次，但她总说我不会过日子。”
姥姥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其实啊，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不是省下多少钱，而是活得轻松自在。
你奶奶现在这样，看似占了便宜，实际上是被那些优惠活动占了时间，透支了身体。”
正说着，门铃响了。我去开门，发现是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我听说你在这儿，”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来找你姥姥唠唠嗑。”
姥姥赶紧让奶奶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奶奶喝了一口，惊讶地说：“这茶真香，在哪儿买的？”
“是前几天去参加茶艺课时，老师推荐的，”姥姥说，“你要是喜欢，改天跟我一起去学学？”
“我？学茶艺？”奶奶有些犹豫，“那得花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关键是能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学点新东西。比你成天为了占便宜跑来跑去强多了。”
没想到，这次偶然的交谈，竟成了奶奶生活改变的契机。
那天之后，在姥姥的再三邀请下，奶奶终于答应去读书会看看。一开始，她还是放不下活动的事，坐在那儿时不时看手机，生怕错过了哪家超市的特价信息
但慢慢地，她被读书会轻松愉快的氛围吸引了。大家围坐在一起，或读或聊，说起自己的人生经历，时而感慨，时而大笑。奶奶发现，原来退休生活还可以这样过。
“今天读书会上，有位老太太讲起她年轻时的故事，可有意思了，”一天晚上，奶奶兴致勃勃地跟我分享，
“她说她以前是京剧团的，周游全国，见过多少大场面。我这才发现，光顾着占便宜，都忘了自己也有故事可讲呢！”
我惊喜地发现，奶奶的笔记本里，除了各种优惠信息，开始出现了读书笔记。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字里行间透着认真。
更让人欣慰的是，奶奶开始学会取舍了。有一天，她主动清理了家里堆积的东西，还把一些用不上的物品送给了社区困难户。
“反正放在家里也是占地方，”她说，“送给需要的人，多好啊！”
当然，改变不会一蹴而就。奶奶偶尔还是会去赶一些优惠活动，但不再像从前那样着魔似的东奔西走了。
她学会了在读书会和促销活动之间做选择，也渐渐明白，生活的乐趣不仅仅在于占便宜。
这天，我又来姥姥家，看见奶奶正在教姥姥用手机银行。
“您看，这样操作多方便，”奶奶认真地说，“不过你可别像我以前那样，为了优惠券跑断腿。我现在明白了，省下来的那点钱，还不够看病呢！”
姥姥笑着说：“你能想明白这个道理，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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