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为生儿子把我送养，22年后，他们让我把养父母的房子送我弟

“你养父母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你弟弟结婚用，怎么了？”

我手里的碗被放在桌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我盯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表情却很理直气壮的女人，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又一下。

那是我亲生母亲，二十多年未曾联系的亲生母亲。

她对着我说这话时，脸上一点愧疚都没有，甚至还带着点期待，好像我理所应当地会听她的，点头答应。

“这房子，是养父母留给我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手却不自觉攥紧了。

“他们留给你，你不住着也是浪费啊！再说了，你不是嫁到城里去了吗？养父母的房子小，旧，你还能看得上？”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一件小事。

“凭什么？”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就凭我是你妈！就凭你弟弟是你亲弟弟！”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眼睛里透着一股气急败坏的意味。

我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二十多年没见，她竟然还能理直气壮地用“亲弟弟”这个词来道德绑架我。

脑子里忽然闪过小时候的一幕幕。

那是1998年，我七岁。

家里穷得叮当响，土坯房四处漏风，院子里连只鸡都养不起。

我和姐姐每天吃的就是地瓜粥，偶尔能吃上一点咸菜，都算是有滋味的日子了。

可即便日子这么苦，父母的心思却不在我们姐妹俩身上。

他们想要个儿子，一个能给家里传宗接代的男孩。

那年冬天，妈妈的肚子鼓了起来。

村里人见了，总爱开玩笑：“这回肯定是个带把儿的，张家可要翻身了！”

妈妈脸上笑得像朵花，回头却盯着我，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有一天，我在院子里玩，听见屋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我蹑手蹑脚贴在门口，听见妈妈小声说：“要不，把倩倩送走吧……咱家又穷，又要生老三，家里养不起仨。”

我心一下子凉到了脚底。

那天晚上，妈妈喊我到灶台边，递给我一块糖，说：“倩倩啊，明天有个叔叔婶婶来家里，他们会带你去住几天。”

我抬头盯着她，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妈，我不去，我不想走！”

可她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屋。

第二天，那对陌生人来了。

他们穿得干干净净，说话轻声细语，和我爸妈说笑得很热络。

妈妈把我拉到他们面前，看着我说：“叫叔叔婶婶。”

我不吭声，死死拽着妈妈的衣角。

可她硬是把我的手拽开了，低声说：“倩倩，听话。”

那天，我哭得嗓子都哑了，最后还是被塞进了那对夫妻的车里。

一路上，我窝在后座上，眼泪一个劲地掉。

可谁知道，到了新家，迎接我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养父母住在镇上，房子小小的，却收拾得干净整齐。

他们给我准备了新的衣服、新的书包，还做了一桌我从没见过的大餐。

养母摸着我的头说：“倩倩，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和你爸爸会好好待你的。”

那天晚上，我躺在新被窝里，偷偷抹了很久的眼泪。

心里有点害怕，也有点感动。

之后的日子，养父母对我好得让我不敢相信。

我想上学，他们咬紧牙关给我交学费。

我喜欢吃红烧肉，养母每个星期都给我做一次。

最让我记得清楚的是我初二那年发了一场高烧，反反复复烧了好几天，养父母带着我跑了三家医院，甚至还借了钱给我买进口药。

最后，我退了烧，养母却瘦了一圈。

我躺在病床上，看见她趴在床边打盹，心里酸得不行。

“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妈”，她听见了，眼里一下子就湿了。

后来，他们为了我，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紧紧巴巴。

养父怕我冬天冷，特意攒钱给我买了件大棉衣。

养母总说：“倩倩啊，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不图你什么，只要你以后过得好就行。”

养父母的日子虽然苦，可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可谁知道，我高考那年，一场意外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那天，他们去街上买菜，路上出了车祸。

我赶到医院时，他们已经不在了。

养母临终前拉着医生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房子……给倩倩……留着她用……”

回想起这些，我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而眼前的亲生父母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你弟弟没房子，怎么结婚啊？倩倩，你现在过得好了，可不能忘了咱这个家啊！”

“家？”

我抬起头，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当初我要上大学，去找你们借学费，你们怎么说的？”

他们顿时哑口无言。

那年，我跪在他们家门口，求他们借点钱让我交学费，可他们却说：“你是个丫头片子，读什么书？咱家没那个条件！”

后来，我靠着助学贷款和兼职，硬生生读完了大学。

如今，他们却用“家”这个字来绑架我？

“你们走吧。”

我指着门口，冷冷地说。

他们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决绝。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我接起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是倩倩吗？我是你养父的老朋友老李啊。”

我愣了一下：“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养父母的房子要卖了……其实，他们的房子还欠着村里合作社一笔贷款，当年你养父母说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可惜他们走得早，这事就搁下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欠了多少？”

对方报了个数字，不多，但对我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挂了电话，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如果房子卖掉，先还贷款，那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弟弟买婚房。

可如果不卖，我又拿什么还这笔债？

我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

养父母的恩情，我不能忘。

可亲生父母的血缘，也让我心里堵得慌。

最后，我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卖房。

房子卖掉后，我先还了贷款。

剩下的钱，我拿出一半给了亲生父母，让他们去解决弟弟的婚房问题。

另一半，我存了起来，留作以后生活的保障。

事情办妥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养父母的墓前。

墓碑上，他们的照片还是那么和蔼可亲。

“爸，妈，房子没了，但我永远记着你们的恩情。”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我。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养父母教会我什么是爱，而亲生父母，则教会我如何在爱和责任之间找到平衡。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