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房子不仅是遮风挡雨的场所,更承载着几代人的情感。可有时候,一场房产纠纷却能让亲人反目成仇,让多年的误会像一堵墙,把至亲之人隔绝在两端。

我叫李大勇,今年45岁,是江西上饶一个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农民的儿子。说起我们村,那可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村里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溪边还有几棵上了年纪的老樟树。夏天的时候,树荫下总聚着一群老人,一边喝茶一边拉家常。

说起我们家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三十年前那场分家风波,让我爹和二叔这对亲兄弟,愣是三十年没说过一句话。

那是1992年的夏天,我刚上初中。那天太阳火辣辣的,村里的知了在树上拼了命地叫唤。我爹和二叔在祖屋前对着一张房产证吵得面红耳赤。

“大哥,你偷了房产证,这事整个村子都知道!”二叔指着我爹的鼻子骂。

我爹急得直跺脚:“我李有福要是偷了房产证,就让我天打雷劈!”



祖屋是我爷爷留下的老宅子,是清朝末年就建起来的四合院。院子里种着两棵桂花树,到了秋天满院子都是桂花香。我奶奶常说,这房子可不是普通的房子,是我们李家的根。

分家那天,房产证不见了。二叔说是我爹偷的,我爹说没拿过。两兄弟从吵架发展到动手,最后被村里人拉开。我爹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发誓这辈子再不踏进祖屋半步。

我妈拉着我爹的袖子,红着眼睛说:“老李,算了,咱们走。”

那天下午,我们全家搬离了祖屋。路过村口的老樟树时,我回头看见二叔一家已经住进了祖屋。我妈偷偷抹眼泪,我爹的背影显得那么萧瑟。

从那以后,我爹拼了命地打工。白天在工地上搬砖,晚上去饭店洗碗。三年后,总算在镇上买了套小房子。但这事像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爹心里。原本爱说爱笑的人,变得沉默寡言,见了熟人也不打招呼。



我妈更是因为这事得了抑郁症,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逢年过节,她总会望着祖屋的方向发呆。村里人说起这事,都直摇头:“这李家兄弟,就因为一张房产证,把骨肉亲情都伤透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在城里找了工作。每次回家,看着我爹日渐花白的头发,心里都堵得慌。

昨天中午,我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二婶的电话。

“大勇啊,你二叔住院了,医生说…说是肺癌晚期,你能不能来看看他?”二婶的声音哽咽着。

我握着电话,心里五味杂陈。犹豫了半天,还是请了假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我愣住了。病床上的二叔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色蜡黄,连说话都气喘吁吁。见到我,他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大勇来了……”二叔说着,就要坐起来。

“二叔,您别动。”我赶紧上前扶他。

二叔摆摆手,示意二婶出去,然后从枕头底下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

“大勇,这个信封里有个秘密,藏了三十年了……”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欠条,还有一封信。 欠条的纸张已经变得很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今向弟弟李有义借大洋五百,房产证暂押,待还清后归还。李有福签字,1992年6月15日。

我双手发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当年你爷爷去世前,把房产证交给了你奶奶保管。那时候我们家境不好,你爸为了给你上学,想借五百大洋。你奶奶把房产证给了你爸,让他去典当。可你爸舍不得,就找我借钱。”

二叔说着,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

“后来你奶奶知道房产证的事,害怕分家后这个家就散了。她偷偷把房产证藏起来,还故意说是你爸拿的。她想着,这样我们兄弟俩就会因为这事常来常往,这个家就不会散。”



“可是……”

“是啊,她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后来她去世前,把真相告诉了我,还把房产证给了我。可那时候你爸已经发誓这辈子不进祖屋,我怕说出来会伤了你奶奶的名声,就一直没说……”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原来这三十年的误会,竟是奶奶一片苦心。

“你奶奶临走前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爸。大勇,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让你爸来医院一趟?我想当面跟他说声对不起……”

我拿出手机,给我爹打了电话。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傍晚时分,我爹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比我印象中又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二叔,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哥……”二叔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我爹快步走过去,扶住二叔。

兄弟俩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

“大哥,对不起……”二叔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爹摆摆手:“都过去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存折:“这些年我省吃俭用存的钱,本来是要给大勇买房的。现在给你治病要紧。”

“不行!”二叔激动地咳嗽起来:“大哥,我已经决定了,等我出院就把祖屋重新过户,一人一半。”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爹急了。

就在这时,我妈扶着门框走了进来。她看看我爹,又看看二叔,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都是我妈,她……”二婶也哭着说不出话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病床上。我看见两个倔强的老人,像是年少时打闹后和好,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泪水打湿了枕巾。

三十年的隔阂,就这样在一张泛黄的欠条中化开了。

后来,二叔的病情奇迹般地好转。我爹每天骑着他那辆老年代步车,从镇上赶到医院,给二叔煲汤炖补。

这个夏天,我们全家搬回了祖屋。院子里的桂花树开得比往年都旺,香气四溢。二叔坐在树下的藤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跟我爹下象棋。

村里人都说,这是老天爷开眼了,让这对亲兄弟破镜重圆。可我知道,这是奶奶在天有灵,保佑着这个家重新团圆。

那张欠条和房产证,如今裱在祖屋的正厅上。每次看到它,我就想起奶奶常说的话:这房子是李家的根,我们这一家人,就是从这里长出来的枝枝叶叶。

那么大家说说,在亲情面前,房产证到底算什么?可又有多少人,会像我二叔这样,用三十年的时间来守护一个秘密,只为不伤害至亲至爱的人?比起房子,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才是一个家最珍贵的财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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