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6日,一颗照亮中国深海的“星辰”悄然陨落。99岁的黄旭华院士在武汉与世长辞。



他的一生,是“隐姓埋名”的三十年,是“以国为家”的赤子之心,是“忠孝难全”的无声泪痕,更是“深海无声”却撼动世界的中国力量。

荒岛上的算珠声:三十载无名者的史诗

新中国启动核潜艇研制项目,黄旭华成为首批29人团队中的一员。1958年深冬,渤海湾的风像刀子般割着人脸。黄旭华揣着调令登上葫芦岛时,只见一片盐碱地和几间漏风的土房。

苏联专家撤离前丢下一句话:“核潜艇的复杂程度,不亚于一座浮动核电站。”

面对苏联的技术封锁和毛泽东“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的誓言,他立下三条铁律:“干一辈子、不出名、当无名英雄”

“没有计算机,就用算盘打!”他带着团队用五公斤重的算盘昼夜计算,草稿纸塞满三个麻袋;没有精密仪器,他们用秤砣称量数千个零件,误差精确到两钱;为摸清潜艇结构,他甚至把香港带回的儿童核潜艇玩具拆解成碎片,一寸寸测绘复刻。

女儿黄燕妮回忆:“父亲总说,他们是用算珠声和体温,焐热了冰冷的钢铁。”

在辽宁葫芦岛的荒岛上,他带领团队用算盘计算数据、用磅秤称量设备,甚至拆解外国核潜艇玩具模型,硬生生“拼”出了中国第一艘核潜艇的设计蓝图。

1970年12月26日,中国首艘核潜艇“长征一号”成功下水,比美苏等国快了近十年。

深潜时刻:生死簿上的“痴翁”



1988年4月30日,南海某军港。64岁的黄旭华在深潜试验动员会上拍案而起:“我是总师,不仅要为艇负责,更要为艇上170个生命负责!”

当潜艇下沉至300米极限深度时,艇体突然发出“咔哒”巨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他脸上。他却在摇晃中举起保温杯,轻呷一口茶水:“继续记录数据,各舱室报告情况。”

那天,他写下人生唯一的“诗”:“花甲痴翁,志探龙宫,惊涛骇浪,乐在其中。”

国重如山,家书难寄:忠孝之间的无言抉择

核潜艇事业是最高机密。黄旭华离家时,女儿仅4岁,再归家已是两鬓斑白。三十年里,他未与家人通信,父亲临终未能见最后一面,母亲至死不知儿子在做什么

1987年冬日,上海《文汇月刊》编辑部收到一封特殊来信。拆开泛黄的信纸,编辑在《赫赫而无名的人生》稿件里,第一次读到了“黄总设计师”的故事。

千里之外的广东揭阳,93岁的曾慎其颤抖着读完报道,把全家老小叫到床前:“都记住,三哥(黄旭华)是为国家做事,你们要原谅他三十年不归家。”

次年清明,黄旭华跪在母亲坟前,将那条母亲临终前织了一半的毛线围巾绕在颈间。“儿去时青丝,归时白头。娘啊,这围巾您织了三十年,儿也念了您三十年。”

这条旧围巾黄老珍藏了一生,他说:“围巾在,就像母亲永远陪着我”。

“对国家的忠,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这句沉甸甸的誓言,背后是无数个深夜的辗转难眠,是深藏心底的愧疚与思念。

“傻气”的爱情:你潜深海万丈,我守人间烟火

李世英的梳妆匣里,藏着一把生了锈的理发剪。1956年新婚时,她为丈夫理了第一次发:“往后你忙国家大事,家里的小事交给我。”

这一诺,便是六十载风霜。三年困难时期,她凌晨排队买粮,自己啃树皮饼,把白粥留给丈夫;女儿高烧40度,她独自抱着孩子跑过十里雪路,却在电话里笑着说:“家里都好”;直到银婚纪念日,她才说出藏在抽屉里的诊断书:“乳腺癌,切了,不碍事。”

2016年央视舞台上,91岁的黄旭华颤巍巍为妻子别上发卡:“都说军功章有我的半,你的半,可我的半,也是你的。”



晚年的黄旭华对妻子说:“这些年亏欠你太多,现在你做饭,我洗碗。” 这对伉俪的爱情,没有花前月下,只有“你为国深潜,我为你守候”的无声誓言。

最后的深潜:把骨灰撒向那片海

2024年生日宴上,一生清贫的黄旭华,却将2000万元奖金悉数捐出,其中1100万元设立“黄旭华科技创新奖励基金”。他说:“钱留给个人没用,要给年轻人铺路”。

他的遗嘱里只有三行字:
一、丧事从简,不设灵堂;
二、骨灰撒入葫芦岛海域;
三、书房里三万张演算纸,捐给青少年科技馆。

深海静默,功勋永存

黄旭华曾说:“此生属于祖国,此生属于核潜艇,此生无怨无悔。”

他像深海中的潜艇,无声却有力,用一生诠释了何为“国士无双”。

今天,当我们凝视浩瀚海洋,或许能听见那来自深海的回响——一个民族挺起的脊梁,一段忠魂铸就的传奇。

谨以此文,致敬中国“核潜艇之父”黄旭华院士!

愿英雄魂归碧海,精神永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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