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 王长林，今年 59岁，是个土生土长的小县城人。
年轻时，我没能考上大学，初中毕业后就进了县里的一个机械厂做学徒，后来厂子效益不好，倒闭了，我只好自己琢磨门路，摆过地摊，进过工地，最后在亲戚介绍下，学了一门木工手艺，在县城里接点活，日子勉强能过下去。
我 结过一次婚，但婚姻并不幸福。
妻子嫌我赚得少，常常与我争吵，后来孩子还小的时候，她就跟着别人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带着儿子 王磊 长大。
那时候我既要赚钱养家，又要照顾孩子，日子过得很苦，但好歹熬了过来。
儿子如今也三十多岁了，在外地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已经很少回来了。
五年前， 父亲去世，母亲身体越来越差，兄弟姐妹几个商量后，最后还是我把她接到了自己家里照顾。
我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妹妹们嫁得远，弟弟虽然住在县城，但总说自己工作忙，实在没办法照顾母亲，于是母亲的养老就落到了我身上。
母亲年轻时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可年纪大了，脾气却变得十分固执，很多事情都要按照她的意思来。我每天给她做饭洗衣，陪她去医院，半夜起床给她倒水，帮她擦身子，忙得团团转。五年里，我几乎没有过一天轻松的日子。
我原本想着，母亲年纪大了，照顾她是做儿子的本分，虽然累点，但至少她能安心地过完晚年。
可我万万没想到，当我以为自己尽了孝道时，母亲却在背后做出了一件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那彻底击碎了我的心，也让我做出了那个 决绝的决定……
02
事情的起因是无意间听到的一通电话。
那天，我忙完家里的活，正准备出门去买点菜，路过母亲房门口时，听见她在讲电话。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几个关键的词—— “钱已经打过去了”、“买房”、“你爸妈知道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对劲。母亲的养老金每个月就两千多块，平时的吃喝拉撒都是我在负担，她哪来的那么多钱给别人买房？
等她挂了电话，我推门进去，试探着问她：“妈，刚才你跟谁打电话呢？”
母亲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没谁，就你大妹家的小子，跟我说工作上的事。”
我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妈，你是不是把钱给了大妹的儿子？”
母亲脸色一变，顿了顿，干巴巴地说：“是……是给了点，他要买房，手头紧，我就帮衬了一下。”
“多少？”我咬紧牙关问。
“也……也不多，就三十万。”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有些心虚。
三十万！
我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眼前一阵发黑。
这些年，我为了照顾她，放下了自己的工作，接的活越来越少，手头也紧张得很，甚至连儿子结婚时，我都没能拿出太多钱帮衬。可母亲呢？她竟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 三十万 给了侄子买房！
如果这笔钱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我或许还能理解，但我太清楚了，这些年她的生活开销、药费，几乎都是我在负担！
她的那点养老金根本不可能攒下这么多钱，这三十万里有多少，是我辛辛苦苦付出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照顾了你五年，没让你受过一点委屈，你怎么能把钱直接给侄子？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母亲低着头，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她才轻描淡写地说：“你是当哥的，帮帮弟弟的孩子怎么了？再说了，你是个儿子，迟早都是要养我的，难道你还指望我给你留钱？”
我彻底愣住了。
是啊，在她眼里，我是儿子，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怕我倾尽所有，她也不会觉得亏欠。可侄子呢？他不过是个外孙子，母亲却心甘情愿把钱给他买房，甚至都不愿意提前告诉我。
这五年里，我从不觉得照顾母亲是一种负担，可我竟然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在她心里，我的付出根本 不值一提。
她不是不懂，而是从来没把我的牺牲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脑海里不断浮现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
母亲生病住院，我在医院跑前跑后，弟弟和妹妹们却只是偶尔来看一眼，带点水果就走；
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她却总是嫌我做饭不好吃，衣服洗得不够干净；
每次弟弟回来，她都会热情地拉着他说话，给他准备一桌好饭菜，而我每天守在身边，她却很少主动关心我一句；我儿子买房时，我四处借钱，她却连一分钱都没拿出来；
可侄子呢？她却心甘情愿拿出三十万，为他铺路。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辛辛苦苦照顾母亲这么多年，不过是 一厢情愿 罢了。她需要我的时候，我是儿子；可当她想给钱的时候，我却成了“理应奉献的那一个”。
天亮的时候，我做出了决定—— 我不想再继续这样活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把钥匙放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妈，五年了，我累了。以后你找弟弟照顾吧。”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03
我走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回头。
对母亲的不舍？有。对这样离开的愧疚？也有。可更多的，是心寒和疲惫。
我去了外地，找了个老朋友搭伙做木工，日子虽然清苦，但至少心里踏实。
母亲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直到半年后，我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哥，妈生病了，弟弟不管，我们也回不去……”
我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她还有三十万呢。”
电话那头，妹妹哽咽着，却再没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有些伤害，已经无法弥补。而我，终于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